黑瞳小孩篇-楔子

陽光收起他溫暖的光熱,皎潔的月,就像是黑海中的一座燈塔,照亮漆黑的夜。


佇立在街道兩旁的路燈如同星星閃爍不定,幽暗的烏雲籠罩著天空,替安靜無聲的街道增添一絲靜謐。


幾名男女魚貫進入巷弄內的海產店,與安靜的大街不同,本該幽靜的巷弄充滿陣陣嬉鬧聲,海產店位於巷弄內,更加凸顯了街道上的寧靜。


「阿冰,為什麼要挑這種地方?」一名女子蹙眉看著髒亂吵雜的環境問道,少女身披黑色的薄外套,黑色如瀑的長髮披在肩上,藍色的短褲被外套蓋住,只露出一雙潔白玉腿,讓許多客人直勾勾盯著那雙腳垂涎欲滴。


「因為這裡氣氛好阿!」阿冰環顧四周隨口回答道,最終他的眼神坐落在最角落的空位,招手道,「坐這裡吧。」


少女不懂為什麼男生都喜歡喝酒,也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這種髒亂吵雜的環境。在阿冰幾次的催促下,少女才不甘願的入座,她看著菜單,滿滿的鹹食。但是她更喜歡吃甜食,可惜海產店只有紅茶是甜的。


「點菜吧。」阿冰對著身旁的男子說道,順手將背包放在另一張空椅子上。


雖然時間已過午夜,但這間海產店依舊門庭若市,由此可知這間店的口碑極好,隨著時間的流淌,桌上的空酒罐越積越多。


「少喝一點,等等你們還要開車。」少女提醒道,少女可不希望還沒進校門就先上頭條新聞。這一桌四人都是國中同學,會相約在此是因為阿冰意外得知他們都打算讀同一所大學。


「放心吧,我們技術很好的!」阿冰身旁的男生笑道,他無所謂的態度讓少女有些不悅,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隨意開玩笑的。


說話的男子身穿白色短袖,金色的頭髮和整隻手的刺青,眼神有些銳利,一副道上兄弟的模樣,看起來非常兇狠。


而阿冰也附和道,「俊雄說的沒錯,我們的技術已經如火純青,不會出事的。」少女無言的看著他們倆。


吵雜的聲響和難聞的煙味讓她很想離開,這間海產店是沒有禁菸區的,雖然他們的位子已經在很邊角了,但是陰魂不散的菸味依舊環抱著每一個人,可想而知她有多討厭這裡。


「小舞,還好嗎?」坐在她身旁的少女關切的問道,小舞的表情一副快往生,她怎麼能不擔心?


「是還死不了,妳比較該擔心妳自己,等等妳可是要坐他們的車回去。」小舞說完啜了口紅茶,這種大腸桿菌超標的紅茶,果然她也無法接受。


眾人繼續聊著,從過去聊到現在,他們畢竟從國中就認識,話題自然不間斷,甚至連未來的夢想都成為話題之一,八卦更是來者不拒,不知不覺指針已邁向三點。


「我要回去了,已經三點了。」小舞看著手機說道,明天是C大的開學日,還得回家準備,她可不想開學第一天就睡死在家裡。一人提起,其他人自然附和。


正當一群人結完帳出了店門後,老闆特地走過來提醒道,「對了,這段時間有許多客人反應,會有小孩子敲門說要搭便車搭便車,聽說讓他搭車的人,都失蹤了。你們注意一點,小心安全。」老闆說完便回店裡繼續招呼客人,這段話讓小舞有些在意,但她那一閃而逝的擔憂卻沒人注意到。


今天的聚會,除了小舞騎機車外,另外三人都是坐車,畢竟她的租屋處離這裡也不過兩個街口。


「先走啦,你們注意安全。」小舞扣上安全帽,拍著阿冰的車窗示意後,就騎車離開了。


孱弱的路燈閃爍不定,看起來有些詭譎,小舞一路上都想著海產店老闆所說的話,越想越是後怕,正當她看著後照鏡,打算左轉直接橫跨雙黃線時,才發現後方居然一輛車都沒有,這讓她感到不對勁,俊雄和阿冰各開一台車,而在店內坐在她身旁的少女,芬潔,則是坐阿冰的車。她們三人的租屋處都接近郊區,和她是同一個方向的,沒道理到現在完全沒看見車子。


她停下車,看著身後漆黑一片的馬路,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距離她離開已經三分鐘了,就算大塞車也該看見車子了,更別說現在可是凌晨三點,何來塞車?


小舞一面看著路口,一邊打著電話,但是電話中盡是傳出「您撥的號碼無人回應,請稍後再撥。」


她皺眉將車子掉頭,油門催到緊繃,心中隱約有個聲音告訴她,出事了。


過了兩個路口,便看見一黑一銀兩輛轎車停在路中央,四周沒有撞擊的痕跡,亦沒有警察,這讓她舒了口氣,也許只是那兩個傻子睡著。


她停下車朝著轎車走去,隨著距離的接近,她越發感到不對勁。


她緊張的環顧四週,瞥見路邊的牆角隱約有個人影,這讓她倒吸一口氣,因為現在是深夜,而夜晚最常撞見的便是…


她將最愛的黑色耳罩式耳機掛在脖子上,這是她最愛的一副耳機,無論去哪總會帶著,而面對危險和未知的東西時,她便會將耳機掛在脖子上,至少逃跑時可以不用擔心耳機飛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朝牆角走去,盡量放低身子,隨著距離拉近,對方的面目越發清晰,她飛快的跑向人影,靠著牆角的人影不是什麼阿飄,更不是什麼詭異生物,那是她的國中同學,黃芬潔。


「妳幹嘛一個人坐在這裡,要嚇死誰?」小舞口氣雖然不悅,但還是伸手將黃芬潔扶起,只見她神情恍惚,口中只喃喃道,「不要開門,不要開門。」無論小舞怎麼呼喊、搖晃,她只是不停重複這句話,小舞將她扶起後,便奔向兩輛寧靜的轎車,她悄悄往車窗窺視,眼前一幕讓她驚訝的倒退好幾步,車內哪裡還有阿冰和俊雄,取而代之的是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鳴笛聲劃破寂靜深夜,閃爍的紅光照亮街坊,原本安靜的街道,如今卻是熙熙攘攘,一堆吃瓜群眾拿著手機錄影,生怕錯過什麼精彩畫面,又或者婆婆媽媽聚在一起討論,這讓小舞很不是滋味,事情已經夠嚴重了,街坊住戶卻當作表演在看。


警察將兩具屍體推了出來,一具頭髮是金色的,手臂上有刺青,不用說便是俊雄;另一具則是黑色短髮,身上還穿著籃球衣的男子,正是阿冰,他與小舞本來是田徑隊的校隊,原本約好上大學也要一起為校爭光,如今出師為捷身先死,令人唏噓。


直到警方將目光帶到蹲坐在牆角的小舞和黃芬潔,一堆婆婆媽媽才趕過來假意詢問事發經過,這讓小舞感到噁心,她知道那群歐巴桑只是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不過她們倆自然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小舞掉頭回來的,回來的時候車內的兩人早已死亡,而黃芬潔受到極大的驚嚇,說話語無倫次,毫無參考價值,婆婆媽媽自然失望的離去。


就在警察將屍體和黃芬潔帶回警局前,小舞趁機溜到汽車旁,學著警方朝車內拍了幾張照,她心中有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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