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那是开学完的第一天，今天下午的事，我闲着没事，用设备预习了一下月底要考的内容，并且学了一下N1日语课程，但没坚持多久，还是选择弹一会吉他

 我关上窗子，演奏了一首知名歌手的电子乐曲，随着指头轻轻波动弦的那一刻，我又沉浸在了自我陶醉中

 「咚咚！！」

 天花板又响起来了，话说这楼的结构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隔音会这么差

 又是夜月雪在搞些什么……死性不改吗？我被迫戴着降噪耳机，害怕后面又发出什么声音影响到演奏

 不对…雪已经去上学了吧？她们父亲白天也不上班，那发出这振动的人就只有她姐姐了吧……也不可能啊，她不是这种人……我又多想了

 那么到底是谁？不会是钢筋产生的弹响吧，虽然老式建筑是有这种可能性，由于热胀冷缩，导致钢筋之间产生摩擦，然后造成了类似弹珠掉到地上的声音

 我抱着这种可能性，没有继续在意那种声音

 话说回来，夜月一家不是很正常的样子，我没看见她们的母亲，她们甚至没有提过，而父亲每天都在上班，晚上才回家，两个双胞胎，一个妹妹脾气，性格有点问题，另一个姐姐，我并不清楚经历了什么，但我还是挺在意

 她们一家仿佛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虽然别人的家事，我没有必要在意，但我还是有点放不下，毕竟夜月晓是我在东京留学刚开始就那样交流的人

 「还是去造访一下吧。」

 我和昨天一样，来到她们家门口，和昨天不一样，这次是轻轻敲门，但是并没有人回应

 「不会真的是钢筋的问题吧？」

 我仍然抱着疑问，从把耳朵贴在门口

 「哭声？」

是很细微的，但也不是那种大哭，晓是在客厅吗？

 我再次敲了几下门，过了一会，听到了有人的声音，接近了，甚至就在我对面，但是并没有人开门

 「哪个，晓，发生了什么事吗？」

 「…………」

 她没有回应

 哎，看来我这次真的有点无能为力，她这个时候或许很难受吧，这样不想开门也能理解

 「对不起，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找我吧，我一定尽力而为的。」

 「对不起干什么？你做错什么了吗。」

 门的另一侧，真的是晓吗？声音稍微和她有点细微的差别，但我没有在怀疑什么

 「你终于说话了啊，哪个，能不能和我……」

 「闭嘴！让我安静下来。」

 「……」

 「有空再说吧……真的，现在我很难受……」

 这语气，更像雪呢，但雪已经去上学了吧？说真的，这种错觉与现实的冲突让我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世界

 「……」

 她离开了，有种说不清的惆怅感堵在心里，让我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回到家后，我还是认为晓的以前，也经历了什么事情，只不过这些我想知道的事情，都无法触及，只有等待什么契机才行了

 「如果找个女朋友该多好……」

 看着课程书，更加让我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些事情，如果说真的要让我追求一个女孩，我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答案在我心中浮现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就要了解她，也要她了解你，真正的爱，就是敞开心扉，没有任何虚假的去接受对方，对我来说，一定能做到，因为我没有什么可藏的，我只想和我喜欢的那个人，一起在一起度过罢了……但是这种事情达成的条件，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互相都能达成。

 所以说，我的路还很长呢，青春，还未结束，大学只是个开始罢了，因为我现在才意识到了，毕竟光看道理是不会懂的，只有去感悟才行，来到东京，可能真是地狱模式吧，但不经历点事情是不会有精彩的故事的

 「所以说，我一定会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我举着手看着天花板，再次回忆起了梦里的哪个场景，是划破天空的呐喊，是冬日之末的残响……

 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这些，大脑还没怎么思考就已经疲倦了，一下子就睡到了下午接近傍晚

 「雪没带伞吗？嗯，我有空，没事」

 一个电话打来，是雪的父亲，我头昏脑胀的醒来时，就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这时候夜月川给我打了第二个电话了，第一个是因为我睡着了没接，拜托了我，去接下雪，不过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之前吃了她们家的饭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不喊晓？不在家吗？

 我接近两三天都对这一切感到迷惑，可能是太闲了，总是想管别人家事

 

 在接完浑身湿透，淋着雨回来的雪后，她回家洗完澡换了衣服后，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我租房里

 不过不得不说，看到她淋湿的样子，内衣有点暴露出来，一般男性看到都会有点兴奋吧，不过我倒没什么感觉，也没有揭穿，她真的看起来挺平的……甚至还比不上男人……发育不是很好吗？

 「你在盯着看什么呢？」

 又是那熟悉的语气，简单的一个问句就像是要揍人一样

 雪来到了我家，不过看起来，除了有点暴躁以外，哪里像晓说的，有什么心理疾病？暴躁也算疾病吗？如果算是，那这个世界可没多少正常人了

 「没什么，说起来，你这穿着？不冷吗」

 雪穿着黑色短袖t恤，和短裤，这么男性的服装，我仿佛在那里看到过

 「啊……？我穿什么你管的着吗？」

 一脸娇羞又傲娇的样子，我甚至有点憋不住想笑

 「进来吧，别站着了。」

 …………

 林没发现吗？我也是才发现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打扮自己，可能我真的习惯冬天了吧，但我也忘了要应付他，我还是雪的身份……

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瞒着他，其实真的很想告诉他，我就是晓，但现在如果说出来了，我就很快会被林知道自己穿女装的事了……

 后果……后果会怎样？我从来没有思考过，林就算知道了，貌似也只知道我是姐姐吧？我也会告诉他为什么我会代替雪去上学

 其实我内心秘密主义的束缚并不是很重，或许总有一天，我会坦白这一切，成为一个正常生活的普通人

 第一次来到了林启的房间，不过说起来还挺整洁的，一室一厅的小屋，没有什么其他杂乱的东西，只有一些必要的东西，一些课程书籍，吉他，midi键盘……看起来他还挺喜欢音乐的，对于我这种憧憬却又学不会的人来说，真的挺羡慕

 「坐着吧，你没这么拘束吧，第一次来别人家？」

 「嗯……哪个，你挺喜欢音乐的嘛，墙上这么多专辑海报。」

 「一些爱好吧，不过我现在专业学的就是这些。」

 林启躺在床上，微笑的盯着我，真的挺想放下这个身份和他好好交流下，伪装起来的样子真不是滋味。

 我还是决定了直接坦白算了，他毕竟想谈谈我的事吧，还挺担心我……

 「哪个，林，有件事我想对你说？」

 林疑惑的看着我，就像是抢了他话语权一样

 「什么事？果然有什么瞒着吧」

 「其实我……」

 还是有点开不了口，我很担心自己最真实的身份暴露出来

 如果他知道我是男生会怎样？讨厌我吗？不过我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才认识一两天,就算知道了，我和他做朋友还不好吗？

 内心纠结的感觉让我胸口很闷，甚至都不想说话

 「喂，不舒服吗？要一杯水吗？你这样子我不是很习惯啊。」

 「没事，你先说下姐姐怎么回事吧……」

 我捂着胸口，有点想吐，如果说出来了，或许就好些了，为什么会被父母的教条所束缚，真的很想挣脱掉，真的……我想成为自己

 「其实，我早上听到了一点你们家的动静，我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就去打探了一下，但是你姐姐并没有开门，并且说了自己很难受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叫你来，也是想问下怎么回事」

 「所以你很担心晓吗？」

 「这个嘛，是的，毕竟都是一个大学，还是邻居，之前去你们家，她还拉着我吃咖喱呐，但总的来说……她人挺好……」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早搏了一下，我没有敢正脸看着林

 「挺好吗……？」

 「是啊，她毕竟是我认识以来，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你……真敢说啊……，认识以来第一个……她有这么好吗？」

 仿佛要有什么要挣脱开一样，我好想坦白，好想，坦白自己，好想撕开这虚伪的自己……

 「等下，你真没问题吗？」

 林启站起身来看着坐在书桌前，捂着胸口的我。

 「没，没什么，可能有点感冒，你继续说吧，我真的没问题，你是在小看我吗？」

 我强撑着自己，忍耐了这么久的情绪，仿佛就快要爆发一样，我，其实和林一样，我和他，就像是一个人，是哪个长这么大第一次认识对自己这么好的人……

 「我这里有药，还是吃点吧？」

 林启拿出感冒药，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的内心的枷锁仿佛被什么解开了

 「等下，不用，林，你还是接着回答吧……

 「好吧，你出什么问题了可别怪我，其实我遇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即使只有两三天，但就算这样，也不影响这一切，因为她的每个举动，都很让我喜欢……不对……不是，只是在这孤独的冬天，给了我点安慰罢了……」

 「这样啊，那你，喜欢她吗？」

 「这个嘛……你不要告诉她。」

 「嗯」

 「有一点吧……其实我一段恋爱也没谈过，但真要说让我心动的，其实这是第一次。」

 「是吗，如果……如果……」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我已经满意了，但是，如果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什么？话说你今天很不正常啊……休息一下吧，真的觉得你有些感冒」

 「休息？我现在不是在休息吗？傻瓜……」

 我装作很凶的样子反驳他

 「有气无力的，还是算了吧……就算没感冒，吃点药预防一下吧」

 「好吧，听你的，听你的，不过说起来，我们聊的就这些？」

 林启站起身马上给我泡好了预防药，但真要我喝下去，其实也不是不行

 「怎么了？话说，你心理疾病的事是怎么回事，能谈一谈吗？」

 「你说话可真直……这样可不好啊。」

 「没事，我只是想解答心中的疑惑罢了。」

 说起来，雪的心理疾病，我也只是猜测，根本没有带她去医院看过……看医生真的能解决她的问题吗？

 「有点，焦虑症吧？！」

 「啊？焦虑症吗？不过你为什么要提有点，没有去医院看？」

 他心思缜密的回答了我的问题，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没有，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有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坦白，还是不坦白…理性和感性，在我心中不断的占领高地

 已经不想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或许坦白了，就能解放了，我和林也能成为朋友，但有股力量，却让我不能坦白，不是父母的教条，而是……

 「哪个，你没男性朋友吗？」

 「刚来到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我一个人来的哦。」

 林摇了摇头，述说着自己的不满

 我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吐露心声

 「这样啊，女朋友呐？」

 「女……朋友，还没有呢，你到底想问些什么？」

 「没什么，如果可以了话，你感觉晓怎么样？」

 问他这个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知道我在他心中是怎样的存在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她对我挺好，但是，我感觉她现在可能遇到了些什么困难，我有点在意，雪，希望你真的告诉我下她到底怎么了，不管是从今天早上开始，还是第一次见面，我总觉得她心里隐藏了什么，我不敢去深究，只能力所能及的去帮助她……」

 是……这样吗？林，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是你，也是让我难以释怀的人

 我也清楚了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害怕自己真实身份揭露的那一刻，会被他讨厌，如果最开始我就是姐姐，如果最开始我就是女性，不用隐藏着这个双重身份，或许……这都能让我们像普通人一样，在一起相处。

 那就告诉他吧

 如果他能接受，那就是最好的

 如果不能，这一切就结束吧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

 「林，我明白了，你喜欢晓吧？」

 「这个……你别对她说啊」

 「我才不管，你不想被她讨厌吧？」

 「喂，你想干什么？真别给她说啊！？」

 林有点恼怒的抓着头发，但是没有后悔药了

 「开玩笑的，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吃惊哦」

 「无所谓吧，我也想了解清楚，我一直都是迷糊的。」

 「其实……晓是，是……」

 「是什么啊？你不会告诉我她是男的吧？哈哈」

 林的提前回答，我瞬间停止了思考

 「你真会扯淡，我只是说她……没什么，其实她之前也遇到了一些事情……算了，不说了，假如她是男的，你怎么想的？当然，只是假如。」

 「什么也没说嘛，不过，你说她如果是男的？难不成真的……」

 「我说了，是假如啊！」

 「男的吗？不过你告诉我，她哪个样子，和你一模一样，明明就是双胞胎，就算是龙凤胎也很难完全一模一样吧？」

 「假果是呢？」

 「假果？我在做梦吗？不对，这果然是梦吧

 林拍了拍脸颊，话题仿佛已经引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已经怀疑起来了……

 「如果这样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晓这么好看，男的也无所谓，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开玩笑，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点晚了，我该回去了。」

 「是呢，不过，雪，你脸红什么？你今天有点不对呢」

 林突然把手伸向我的额头，我一下没有站稳，和他一起摔倒在地上

 是非常，非常尴尬的场面，林正面压在我身上，他右手护住了我的后脑，左手撑在地上

 他的膝盖顶在了……我的跨上……

这瞬间，我没有模仿着谁，仿佛就变成了我自己一样，也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突然起身逃到了床的角落，露出恐惧的面孔

 他，不会发现了吧？那一瞬间

 为什么，会这样

 不想这么早让他知道

 不想被他讨厌，只想披着这层身份，永远的……

 「雪，真的对不起，是意外啊，你去哪里？？！

 雪突然跑了出去，她甚至鞋都没穿，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刚刚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我什么也没碰到，我穿着加绒的裤子，也没……都是意外罢了，难道这也伤害了她吗？

 我穿上拖鞋也冲了出去，由于还下着大雨，冰雪和雨混杂在一起下着，路灯的光线甚至无法穿透，外面的视线一片模糊，在昏暗的天空下如同世界末日一样

 「该死，如果出什么问题了……」

 我神情恍惚的看着楼梯口，有一个人影已经跑到了楼上

 她不是回家吗？难道？不会吧

 我向上追去，四楼，五楼……

 直到楼顶，我揣着气，看到了已经敞开的大门，我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膝盖有点冻的无法伸展

 冲了进去，看到了光脚站在天台上，背对着我的雪

 「喂，雪，不至于吧，哪个，只是一个意外，快点回来」

 在雨雪交加的天台，异常寒冷，我颤抖的下巴，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我说的话

 我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有些吃力，狂风直面着向我吹拂，就像不让我过去一样

 越是接近，雪的脸颊越是清晰，我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还是要去把她带走

 「林，对不起。」

 「别对不起了，站在这里吹风干什么，有事回去再说。」

 我拉着她冰冷的手，向家里走去，她也跟着我，没有抗拒

 在回去的途中，无论我问什么，她都没有回答，难道就是因为刚刚哪个意外吗？不至于会这样吧，但从我的角度来理解也不是正确的

 回到屋子里，我和她已经全身湿透了，头上全身一些快融化的小雪块

 我看着雪，她面无表情，但还带有点血色，银色的短发已经被寒风吹的有些变形了，在雨雪覆盖之下，头发末端甚至变得僵硬

 「擦一下吧，别搞感冒了」

 她没有回答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的错觉越来越明显，随着这种感觉的产生，我愈发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这个天，真的别开玩笑了，如果你感冒了我怎么和你父亲交差？」

 我把毛巾递给了她，但她还是没有反应，甚至没有看向我

 这时，没有片刻犹豫，我走过去直接擦了擦她的头发上的雪块，她一动不动的，眼神无助的看向了我，仿佛要说些什么

  ……

 「林，如果，我是晓，你怎么想」

 这句话，让我有点惊惶，又有点茫然

 但是，我虽然对这一切，都产生了错觉，就算这一切都只是虚假的，但我不会产生任何动摇

 即使我心中有了50%的答案，但不影响我能接受100%的结果

 「这样吗？其实，都无所谓。」

 ……

 「如果，如果我是男的呢？」

 「无所谓，我不是说过了吗？即使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这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明白这些事，我也不在乎，无论你是谁，你是男的，还是女的，这些，都无所谓，因为你就是你啊」

 「呜呜………啊啊啊啊」

 她哭了，带着一丝呜咽声，捂着脸，靠在我怀里

 「我明白了，晓，告诉我吧，我一定会帮你，无论你有什么困难，都倾诉给我吧，我一定……」

 晓抓住我的衣服，泪水打湿了我胸口，我抱着他廋小的身躯，无数的想法在内心涌现

 「……」

 「好了，先洗个澡吧，真的挺冷的。」

 晓在哭了一阵后，平静了下来，

 「哪个，林，真的没关系吗？我是男的」

 「没关系啊……」

 我突然回过神来，不是因为晓是男的原因，而是他用雪的身份问了我是否喜欢他，而且我刚刚亲口告诉了他，我喜欢过晓……但那是身为女性的时候的他……但是现在晓坦白了他是男性的事实

 我现在应该怎么回应，我性取向很正常……其实正不正常我也不清楚，到底应该告诉他什么答案……话说晓喜欢我吗？他喜欢男人？

 「算了，先洗澡吧。」

 晓向浴室走去，丝毫不避讳的拿了我的浴巾

 「等下……给我点时间……」

 我告诉了他答案，也不算是答案，因为我心里也没有个确定的结果，只有用这句话回应他，他貌似并没有听进去，走向了浴室

 「忘了，我回去拿衣服」

 晓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衣服，我不小心笑了出来，被他发现了

 「嗯」

 这时，外面狂风呼啸，拍打在窗户上，这种情况要是出去了话，又要淋一身的雨雪

 「把你的衣服给我。」

 「这，你在意吗？」

 「都是男的在意什么，你还没回过神吗？」

 晓的一句话又把我拉回到现实，每次看到他的样子，都会把他当成女人，还没有适应他是男性的事实

 「穿吧，这里有一套新的。」

 我拿出一套完整了加绒卫衣和内衣裤子给了他

 「你眼神怎么回事……？我裤子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不会还把我当成女生吧？」

 总是下意识的去看哪里，真的想确认一下，虽然说我不在意晓是男是女，但不知道是好奇心作祟，我突然冒出来了个邪恶念头

 「要不，我们一起洗？」

 「………」

 好痛！晓突然掐着我大腿

 「好了好了，我的错……」

 「一起洗也行，毕竟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冷，话说你家连暖气都没有吗」

 「没考虑到这么冷啊。」

 他答应了我，说起来，知道晓是男性后，我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但心中的问题又冒出来了很多

 他为什么女装？为什么代替雪去学校？以及他为什么会成为这样？

 问题随时都可以问他，但该怎么解决呢，这是我能解决的吗？

 「你怎么还不进来？」

 「来了」

 走进浴室，晓泡在浴缸里，愉快的拍着水面，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不过他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身高体型，以及脸型，都和女人一样，甚至那些毛发都没有

 「话说，晓，你多少岁了？」

 「19」

 「怎么你身子跟初中生一样」

 我开玩笑的说道，走进浴缸，由于我体型有些大，刚好和他挤在一起，水直接漫了出去

 「别，别碰哪里啊……」

 刚进浴缸晓就故意把脚伸到我下面，吓得我直接站了起来……

 「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好吧好吧，无聊。」

 无论怎么看，就像是个女生和我一起在泡鸳鸯浴一样，但确认了哪里之后，我便没有这种想法了

 「你坦白了你双重身份过后，心情不错啊？」

 「是啊，已经不用再想这么多了。」

 水雾萦绕在浴室里面，就像回到了夏天一样，我还是喜欢酷暑时的燥热感

 「对了，说说吧，你的那些事。」

 晓把他这两天女装自己的事都告诉了我，没想到呢，他的故事，是这么的离奇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呢，你现在这样就挺好，至少能在我面前，表露出真实的自己了。」

 他没有过多的问我，「不要说出去」「这是秘密」这种话也没有从他身上听到，或许这就是信任？

 「嗯嗯，不过，你说过喜欢过我吧？」

 「你……在说什么？你可是男人啊，男人对男人……再说了，那是我觉得你是女性的时候说的。」

 「随便你吧，不过我没什么问题」

 「你性取向没问题吧？别再把自己当女人了啊」

 我有点震惊的看着晓，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林，不，不是这样，这种感觉，给你说也说不清。」

 「我是不明白啊，但你别搞的这么肉麻。」

 我在浴缸里有点躁动，小腿时不时和晓蹭在一起，他的小腿光滑的就像让我忍不住联想起来……

 「等，等下，我不是故意的……走了，洗完了……」

 我又是快速的站起身，感觉身上其实还没洗干净，但我莫名其妙的行为，让我有点无地自容的待下去

 「哼哼」

 晓对着我笑了一下，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穿好浴巾回到了房间

 在他洗完后，看到了他半裸的样子，突然很难相信，这个场面是现实，还是幻觉，他突然告诉了我，他是男生，但我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林，你知道什么是半性恋者吗？」

 「那是什么？一种性取向？」

 「嗯，那是一种很特殊的取向……」

 我查了一下手机，没有让他告诉我，看到半性恋者的相关信息后，我仿佛明白了什么，难道，晓他真的喜欢我吗？

 「这……你不会是想说，你喜欢我吧？」

 「有一点吧」

 「什么……？」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晓，喜欢我，如果我知道晓是女人的时候，那我可能真的会接受，但是……他是男的啊

 「你不是说过吗？男的也无所谓。」

 「但，但是……」

 「但是什么？这就是你的答案？」

 晓打断了我的话，我坐在床上，仿佛被他在审问一样

 「我们才认识两三天吧？」

 我试着用点理由糊弄过去

 「和天数有关吗？」

 他再次质问我，每次我都想不出好的答案回答他，我只能装作沉默

 「……」

 「对不起，我有点太…失态了。」

 晓坐在我旁边，我下意识的往右边移了一下

 「哪个，不是，给我点时间……」

 晓看着我的脸，我不好意思的侧向一边

 「这是你第二次说了，那就行吧，今晚我能睡在这里吗？」

 「可以」

 我很难理解这种感受，一个和少女一样的男孩，如果只是看外表，我能接受，他的内在，我也能接受，但是我却被性别这种事物束缚了

 晓躺在了我床上，看着天花板，他或许并没有理解，我的无所谓，是什么意思，那只是建立在友情上的，我并没有考虑到另外一层去，或许我应该解释一下，但是我还是害怕伤害到他

 沉默了许久，我还是想和他讨论些正常的

 「你之前说，你妹妹不想上学，可能和校园暴力有关？」

 「你才想起啊，我穿女装的目的，一个是去调查妹妹变成这样的原因，另一个就是复仇。」

 「复仇？」

 「是的，她在初三以前，是个非常开朗的人，在之后，彻底变了，变成了一个恐惧，暴怒，的另一个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但并不能太确定」

 晓异常坚定的告诉我她妹妹的事情

 「但问题是，你复仇后，真的能拯救你的妹妹吗？」

 「或许不会吧，但她们就在班上。」

 「哪个，你为什么不考虑给雪转学，转班或者告诉老师呢？」

 「你觉得这能解决问题吗？我只能做到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高中去你们班当老师怎么样？」

  「去我们班？当老师？顶替老师？」

 晓有点惊讶的看着我，虽然这是可行的，这里的政策就是，通过相关考试，面试，综合测评的流程，就可以到对应的学校，班级任职，这是这所大学学生一种兼职赚钱的方式，但前提是，你的能力必须超越就职的老师，否则只能担任其助理职位

 「嗯，除了音乐外，我的化学挺不错的，或者可以去尝试一下？」

 「你觉得行得通吗，顶替老师，这非常看个人能力水平」

 「是的，这就看我本事了，如果真的上任了，你妹妹来上学也可以，我可是为了你妹妹来的，顺便赚一点工资交下房租」

 「那好吧，这就是A计划？有没有B计划？」

 「B计划就是，我伪装成转校生？」

 「不行这样你的风险太大，我的伪装如果被发现，可能会导致雪被退学，而且我也会留有案底。」

 「啊……？不好意思，风险这么大的事，你都干的出来……」

 「没事，只要没人看到我的哪个地方……就不会有人发现。」

 晓回想起了当初和黑川起争执的哪个时候，她们或许有所察觉，但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是没法知道我是伪装的

 「哎，为了雪吗……？虽然我不能理解，但是如果发生意外了怎么办？你父亲和妹妹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都知道，不过我想了，父亲和妹妹倒是对这件事无所谓。」

 「为什么会这样，这多少有点不在乎你了」

 「妹妹是真的不想上学，而父亲，他在母亲去世后就有点不管不顾了，跟个烂人似的。」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晓，他眼里貌似有一点泪光，或许只有谈论到家里的事时，他才会真的有所触动吧

 「你母亲是怎么回事？对……对不起，这个我还是不问了」

 「母亲啊，她出车祸了。」

 「……」

 夜月的家庭，原来是这样啊，家人的去世，校园暴力，引来的一系列问题，而仿佛只有晓在承担这一切

 「好困，睡觉了，但是你家没暖气可真有点难受啊。」

 「等赚够钱买就是了。」

 聊了半个小时，我换好睡衣，也和晓一样躺在床上，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不是洗发水的，是一种人体散发的独特的气味

 「我想说……如果不看你那里，你真的和女生没有一点区别啊。」

 我转头看向晓头发散落在床上的样子，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我也希望自己是个女生，不过神已经决定好了，能怎么办，难道去做手术吗？」

 「这可别，我宁愿你是男的……」

 「那你答应了？喜欢这样的我」

 「不是，哪个，我们是朋友吧？」

 说完这句话后，晓突然坐起身，扑向了我，银色的头发萦绕着洗发水的香气，垂落在我脸上，和一个小时前相反，我被晓压在了床上……由于时间太短，我头脑一片恍惚

 我这是，被推到了吗

 眼神迷幻的看到晓的脸颊正在对着我，有一丝潮红而又温润的脸蛋，身上散发着我从未闻到过的，女性气息？有一种被女生推到的错觉，在头发的遮盖我看不清周围

 只有，两分米的距离……

 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对着这突然发生的事情

 「晓，怎么了？你这样搞的我很不自在啊……」

 「因为你拯救了我。」

 「哪个……我做了什么吗？」

 回想起刚刚在天台的那件小事，我还以为我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但只是个意外，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晓是男的，至于晓为什么会那样做，我也并不清楚

 「毕竟……只有你理解我了。」

 「……」

 我现在有点无法思考，是否应该抵抗，还是接受，晓下一秒到底会做什么，我移开了视线，不敢看着他，因为此刻，我甚至把他当成了一个女性

 「我其实知道，你很在意我的性别，如果我是一个，女生该多好……我果然等不了，你给的答案」

 「不是……」

 我的脸颊突然湿润了

 一滴泪落在了我脸上，那是，少年的泪，还是少女的，我难以分清，也分不清

 我没有给晓一个确定的回答，而是用「时间」「朋友」来敷衍了事，或许对于他来说，可能爱才能真正的让他痛苦的内心得到释放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我个答复？就算，就算是我是个男生，呜呜……」

 「对不起……」

 「对不起干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都是因为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真的」

 「……」

 晓趴在了我胸口，整个房间，只有他的抽泣声，或许，我又做错了什么

 神用性别将我们阻碍在彼岸之间

 「跨过这条河，你只能这么做。」

  陌生的声音在我脑海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