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白天镜流,15岁

时间回到12年前。

我的名字叫作镜流,白天镜流,15岁,居住在皇都海城区,和父母还有双胞胎弟弟一起生活。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中产阶级,也是所谓的上班族。虽说如此,我们家的家境还算优裕,无论是我还是弟弟,衣食住行父母都会尽量提供最好的给我们。

无论我们想要什么,即便是有时稍显任性的要求,父母也会尽力满足。教育方面也会尽力让我们上最好的学校。我时常能从这一点上感受到父母对我们的爱。

我也很感激我的父母,我永远爱着他们,想要报答他们——可惜的是,我的脑子似乎没有好到他们的理想的程度,常常会让他们失望,这也让我非常自责。


好在弟弟元史和我不同,从小就成绩优越,头脑灵活,性格也好,还会说话。元史在学校受到了大家的欢迎,是我自满的弟弟。

上了初中以后,我因为成绩不好,没考上父母希望的重点学校,所以和元史分开,选择了家附近的普通中学。这样就父母只需要在上班前开车送元史去学校,我可以自己走去学校。

我想着既然没办法达到父母的期望,至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减轻一点爸爸和妈妈的负担,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我回来了——」


放学后,我照常打开家门。奇怪的是,平常这个时间妈妈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对,不过客厅却一片漆黑,灯也没开。


「妈——嗯?不在吗?」


打开灯,我发现餐桌上有一张字条。


《元史今天学校有表彰会,我们晚上在外面吃饭。冰箱里有饭,你自己吃    ——妈妈》


表彰会?元史经常在这个比赛那个比赛里得奖的,倒也见怪不怪了。

不好!我的弟弟莫非是天才?!

真希望他能把脑袋的聪明程度分我一半,明明是双胞胎兄弟,小气~~

不过照这种情况,可能四分之一也够用?还是六分之一?


「真好啊~~我也想出风头啊。」


我一边感叹着,一边打开冰箱。

只有一碟塑料膜封住白米饭,大概是早上做便当没用完的。


如果是平常的话,妈妈的意思应该是让我自己去便利店买点配菜吧。但是我翻开钱包,里面只剩下几块零钱。这样的话就算是去便利店也买不了什么正经的配菜吧。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饮食合理主义者,吃饭的本质就是摄入营养。碳水!蛋白质!脂肪!盐!只要有这些就是一顿合理的饭!


我把白米饭拿出来。碳水已经有了,果然还是需要蛋白质和脂肪!

蛋白质的话,我想想——冰箱里还有剩下的牛奶。既然牛奶可以泡麦片,用来泡米饭也是一样吧?

牛奶中除了有优秀的蛋白质,还富含各种维生素和矿物质,作为配菜,如果满分是100分的话,我可以给它打出至少90分。合理!

脂肪的话,嗯——加点橄榄油?我听说西方人煮饭的时候好像会加橄榄油,大概是烩饭还是焖饭之类的东西。用来做饭的话也可以的吧?合理!

再加点盐——啊!还有爸爸买的拌饭料,是用海苔碎、芝麻和什么东西做成的拌饭料,我之前吃过一次,超~~级好吃的。这个也加点吧。

然后放到微波炉里热一热。

好!


看着眼前这坨白乎乎、黏稠稠的东西,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勺子送到了嘴里。

呸——好怪!首先是太咸了,还有一股奇怪的臭臭的味道,是牛奶的问题吗?牛奶是错误选项吗?!而且整体的口感黏答答的,既不像米饭,也不像牛奶麦片。虽然也没有到不能入口的地步,但是就是很奇怪。

没办法,从理论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合理的晚餐才对。做成这样大概是我的实力不足。话说回来,如果只有我和弟弟在家的话,每次都是他来做饭的。

莫非——我其实没有料理的天赋?

不。也不能这么武断地下结论,也许只是这次的食材不好。毕竟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关于料理方面,还是等今后有机会再慢慢研究吧。

再怎么说也不能浪费粮食。我吐着舌头三下五除二把晚饭吃完,然后换上运动服。


每天晚上我都会沿着家附近的河道慢跑。我在长跑方面还算擅长,在学校也参加了田径社。虽然比不上参加比赛的前辈们,但也勉强算得上是一名替补队员。说来惭愧,学习不好的我,大概只有在运动上才能胜过弟弟一点。

放学后到操场参加训练,然后回家,吃晚饭,再出门慢跑,是我每天的日常。


脚底踏在沥青的路面上,慢慢地往前跑。身体逐渐热起来。

晚秋的阵热渐渐褪去,空气凉凉的很舒服。微风轻轻吹过地上干枯的落叶,发出细细的悲鸣。那是象征着生命逝去的声音。

古代的作家和诗人总是喜欢把落叶和悲伤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但是我挺喜欢这种声音的。无论什么时候听到,都能让我内心平静下来。

但是今天似乎夹杂着什么异常的声音。

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定,但我还是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

「————」

「——!」


好像是在前面。

我记得再往前不远,就是我经常光顾的便利店。什么人会在那里起争执?

虽然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但是也没有专门为此而改变路线的必要。我继续向前跑去。

在便利店门口不远处,三个穿着奇装异服、染着头发的年轻男人围着一名穿着ol制服的女性。这是……搭讪?

他们大概就是所谓的混混?我之前只在同学的聊天中听到过,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有一种想让人「哇啊~还真有这种人」的感觉。

这几年,皇都的治安貌似越来越差了。大概是因为天星兽的关系吧——


在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有一颗陨石落在皇都,之后世界各地就出现了名为天星兽的怪物,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作为陨石坠落地点的皇都受灾尤为严重,听说当时差不多一半的城市都被怪兽摧毁了。虽然之后城市逐渐重建起来,但是由于对政府、对未来缺乏希望,还有很多在灾难中失去财产,失去亲人朋友的人,在灾后变得自暴自弃,犯下各种罪行。拜此所赐,皇帝的治安越来越差,犯罪率节节攀升。

混混们算也是其中的一种产物吧?

他们也许也是受害者中的一员。不过我想,其中应该也有真正的恶人和单纯的罪犯吧?毕竟我无法想象,一个好人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会变成危害他人的人。


透过便利店的玻璃墙,店员正端着手机,一脸紧张地看着外面。我懂,那几个男人看起来就感觉怪危险的,万一被卷进去的话……对吧?

混混们的言辞激烈起来。ol的大姐姐看起来快哭了,有点可怜。但是我也没办法,我只是一名平凡的15岁中学生,从小连架都没打过。事到如今,让我假装成正义的英雄什么的未免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我伸着头四处张望着。警察还没来吗?也太慢了吧。

ol的大姐姐突然尖叫起来。我看到混混抓住她的手臂,然后声音就戛然而止。ol大姐姐的身影被遮挡在混混的人墙后面。他们似乎是想把大姐姐拖进小巷。


(可恶!)


我的心脏像快要坏掉的振动马达一样跳个不停。我咽了口口水。


(等不了那么多了!)


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因为紧张得发不出声音。我只是趁混混不注意,一股劲地撞了过去。

混混们似乎也没想到突然有人从背后撞过来。抓着大姐姐的混混被我顶开后一脸呆滞地看着我。趁着这个机会,我勉强张开口,向大姐姐喊道。


「快……走……」


「你想干什么啊你这小鬼!」


看着到嘴的猎物溜走,混混们大发雷霆。

取而代之的,本来想跟着大姐姐一起逃跑的我被混混一把抓住,拖进了小巷。

成年男人的手就像铁钳一样,非常可怕。

看起来他们是真的生气了。希望大姐姐能快点带警察来,真心的。


被打真的很疼,对不起,被大哥哥们踢到的部位就像以前被热水烫到的那时候一样,火辣辣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重复着空洞话语。到最后,连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我只是拼尽全力护住自己的脸。只要脸上不受伤的话,应该能勉强蒙混过去吧。


我不想因为这种事让爸爸妈妈担心。


落在我身上的拳脚终于停歇。

透过泪水朦胧的双眼,我看到一个黑影伸出手,抓着头发把我的脸提起来。


「你以为自己是英雄吗?为什么不还手?」


我告诉他,我不想让脸上留下伤,让父母担心。

混混一副扫兴的样子,抓着我头发的手松开。我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他们离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上的痛楚稍许减轻了一些,撑着墙坐起身,用运动服的袖子擦拭着脸上的鼻涕和泪水。

要是平常被妈妈看到的话肯定要被狠狠说教,哈哈……不过因为是紧急情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还好平常有在锻炼身体,身上的疼痛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熬。就是身上的运动服变得脏兮兮的了,这下得快点赶在爸妈和元史回家前赶紧回去把衣服洗了。

但是……再一会儿,就再休息一会儿,应该就有力气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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