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常

A市庆来高校研究所内,一座黑幽幽的办公室内,十几台电脑显示器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幕,屏幕上显示的数据样本,飞速滑动,被记录在硬盘中,而本应该负责值班的助理副手白铭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啪叽。」

屋内的灯光被打开,刺眼的光线照入眼皮,白铭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坐起来。

「啊,林教授……」白铭眨了眨眼睛,调整焦距,看清了前方。

「今晚的实验很重要,每一个数据都要仔细检查后记录,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偷懒!?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这个月的薪水我会重新再考虑考虑的。」

一脸倦容的林荣按揉太阳穴,低声说道。

「教授,这些数据我都已经在电脑上检查过一遍了,虽然我没有检查硬盘里的,但总不至于复制的时候会出新错误吧。」

在白铭的印象里这位外貌身材能拿到九十分以上高分的御姐也只有在做研究时精神才会高度紧绷,其余时间光是看看就想睡……呸,是看着她就犯困,毕竟困意也是能传染人的。

一身研究人员标配的白大褂,上身白衬衫,下身西裙加黑丝,林荣明明身材很好,容貌也不差,不过总喜欢双手插在外兜里,导致一股颓废的气息扑面而来,浓重的黑眼圈,外加阴暗的眼神,让被她外貌惊艳的男士望而却步。

这是一个从不化妆性格随意完全没有女性自觉的残念美人,也就是俗称的大龄未婚女青年。

一般来说,但凡大龄未婚女青年,绝对是某个领域的佼佼者,她们将青春奉献给了事业,导致没时间谈恋爱,林荣就是典型的代表,她是学校颇具名气的神经系统生理学专家,专攻神经肌肉接点的研究。

「叫你看着,是怕有人从中作梗,不是只为了记录。如果只是记录的话,我随便叫个人都行。」林荣因为白铭的对峙,稍稍有些怒意。

「教授,我从昨晚开始陪你熬,熬到现在,脖子酸了,眼睛累了,只是想靠一下下。」白铭低下了头,同时很没有底气的试图辩解。

林荣说到「这次的实验数据关系到之后报告,以及最后的资源分配,若是成了,你的奖金翻倍。」

是的,这个条件实在是不容拒绝的,那就只能再苦一苦自己了。白铭心想到。

因为他从前住的孤儿院快要破产了,林教授一直对他很照顾,虽然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很缺人,但她的帮助确实是很大。

「……」想到这里,白铭偷偷抬头,眼神中有点异样,最终还是选择低下了头

「算了,算了,给我买杯咖啡吧,校门口那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美式,加冰,不要糖。」对于经常熬夜的研究人员,咖啡是必不可少的伴侣。林教授虽说多少有点生气,但或许是看出来了白铭的窘迫,心一软还是放他一马。

看到白铭楞到原地,林荣怒道,「赶紧起来。」

「对了,白铭,把垃圾带走,还有就是你记得之后把咖啡放这儿。」林教授提前说到,她一工作起来,十分讨厌其他人打扰,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

白铭看了看快四天没人清理的垃圾桶,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零零散散的咖啡罐尸体躺在四周,约有20多个。

白铭立马借坡下驴,,稍微清扫了一下,拿起垃圾袋就跑出了房门。

……

夜晚的学校十分的寂静,现临近冬季,除了路灯以及月光以外没有其他光源。

「沙沙……」

许是从那尴尬的环境里出来了,风声总感觉别样的悦耳。

顺手将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白铭松了口气,「谁能和一堆扭曲蠕动的肉块一直呆在一起,还有话能谈,那我也就只能赞叹一声绝世猛人,甘拜下风了,并且赶紧抱紧大腿。」

从那满是污秽血肉的闷热空间中出来,顿时感觉世界如此美好,月亮如此皎洁。

事实上白铭从前就看过心理治疗一类的书,毕竟,像这种情况——外挂没有体现任何作用,还有一系列的姑且称之为幻觉的事物出现,是个人都会怀疑一下自己。

白铭想起了上次红月出现的状况。

「根据上次的红月,那些异常应该是与现实交织的,与之前完全不同,之前明明是触碰不了,而且异常不能影响自己,现在我的记忆,或许是行为,与他人记忆里的有些不同了,也就是说,我的病加重了,明明大脑没有病变啊。」白铭皱眉。

但凡外挂有一点用,白铭都不会如此怀疑他自己,这一切的现象都不能排除是心理问题或着是大脑病变之类的原因。

白铭思索间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校门口。

「又来了,自从红月开始,怎么幻觉出现的这么频繁?」白铭抚额。

门内是学校,门外已经变成了原始森林。

门外,各类石头歪七扭八的交错放置,地面起伏不断,犹如一条条土龙,高大挺拔的树把根死死钉在土龙上,藤类下垂交错将门柱与门外的黑森林连接,直接织出了一张大网,黑绿色的苔藓寄生在各种地方——树上、门上、石上……将一切颜色覆盖,月光仅进去几米就被黑暗吞噬殆尽。

「现在呢,该咋办呢?」白铭有些懊恼,当时答应得太轻松了,应该直接请病假的,某种意义上算是预料到了红月会使现有生活发生变化,但没有外挂,而只是各种扭曲的事物频繁出现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看到这么大的幻像,以前都只是一个房间或者一个人的异化,而且频率也不会这么高,顶多临近月圆的几日才会出现。

他看了眼手机,还有电,信号也是满的。

白铭将手机伸出校门,信号降了一格,不过影响不大,属于正常波动范围,毕竟学校位置还是稍稍有一点偏僻。他又用手摸了摸门上的苔藓,毛茸茸的,带着湿润的泥土的气息,果然越来越真实了啊。

「选择一:用柱子撞击几次头或者在这里等一等。」

「选择二:往回走。」

「选择三:按手机地图的方向往咖啡店去。」

「选择四:探索未知。」

白铭迅速列出了自己可以做出的选择。

犹豫片刻后,选择了第三个,毕竟谁不知道那个老巫婆最讨厌不守约不守时的人,或许其他都能忍一下,但这两点……如果没带回咖啡,先不说其他惩罚,奖金肯定是没了,或许工作量都要加倍。

白铭打了个寒颤。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着远处——光亮消失的地方,幽暗深邃仿若一张大口,仿若意图吞噬生命。崎岖不平的地面,布满苔藓的怪石,都显示了一件事——从未有人来过人来过。

白铭小心翼翼地穿过大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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