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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菲與諾斯妻子在入夜前回來，雖說對他們而言有沒有光線實際上都看的到，但沒人喜歡餐風露宿

在跟斯達伍德確認它還擁有多少魔力之後，斯德菲開始對於未運來的那些屍體感到稍為焦躁

不過到了隔天他又有別的想法了

他沒有狼耳族人那般的夜視能力，但望遠這一方面可說是他們比不上的

而站在這高處，能看到東北偏北，也就是昨日戰鬥地點的屍體量龐大

他開始盤算能不能將那些運回這邊，因為他對居住地受到敵襲仍有著懷疑和恐懼

不過在這時，他也注意到有個人族騎著馬，緩慢騎向他們的所在，未武裝，身上衣物像普通的平民，馬背上掛些行囊

如果在平常斯德菲不會在意，但現在任何陌生人只要被納入眼簾，就有了無法擺脫的嫌疑

不過他很快地消失了，斯德菲雖有些放不下心，但還是去做日常工作

又過了一會，那男人竟然直接出現在山腳下，而且似乎是故意被斯德菲注意到

做得如此明顯，他也對那男人的用意有著疑問，便帶些人拿武器去見他

「有什麼事嗎?」

「您想必就是斯德菲吧?」

男人已從馬上下來，並用他那有吸引力的聲音，用問題回覆問題

即便眼前就是幾個拿著弓的翼人，他仍然不見恐懼

「阿，失禮了，我只是想談個合作，我的身分的話，諾斯是知道的」

斯德菲在心中思考著，人族、又與諾斯有關，現在又來談合作，那是否是那個，最初說服諾斯攻擊東方港都的那男人

雖然他依然一臉懷疑，但他未對此做出反應，自顧自地往下說

「我有注意到您對於莊園的攻擊，我能提供些資源和情報，請務必讓我協助」

「…」

「阿，我透過些方法觀察過程，我只能說您對於戰況的判斷非常正確」

「我無法相信你，你應該知道諾斯目前不在這吧」

唯一能證明他所言真假的人目前不在，雖然有著意願但也不能輕易答應

男人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對諾斯不在場的事毫不在意

「狼耳族的聽力很好，雖然我未有意告知，但如果願意的話理應能聽到未做好防音處理的房間內的商談」

說完後，斯德菲還未有任何回應，他便頭也不回的詢問

「不是嗎?」

這時斯德菲也感受到空氣出現動靜，動了下脖子才發現諾斯的妻子，那下午才跟他離開過此處的那個女人爬在高處，也就是他的死角

「…」

他查覺到兩件事，第一是身為人類的他竟能發現他未察覺到的她，或者說是猜到，超越他們的感官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是憑藉線索和現況所意識到

以及他對於自己對話被其他人知道的不在乎，斯德菲假設，這代表他有打算將同樣的事告知狼耳族

艾絲這時也不再隱藏身影，乾脆的跳了下來

「妳認識他嗎?」

在詢問下她也毫無疑問的點頭

「當時聽到的、聞到的是他沒錯」

「這樣能確定我的誠意了嗎?」

「…足夠了」

雖然對現況感到荒謬，不過在有人可以證實的情況下，也確實說明能相信他

「那來談談主要內容吧」

他將手伸入他外套與襯衫間，斯德菲肌肉稍稍繃緊

「別緊張，您應該知道這種距離您可以隨意射殺我」

在安撫斯德菲下意識的反應後，他才從懷中掏出張地圖

「這是周遭的大莊園和礦坑，而我們，現在在這裡」

他指著某處，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原因，大樹與各個地點的距離並沒有相差太多，不如說處在中間

艾絲這時也走到那男人身邊看著地圖

「你們昨日破壞掉的莊園是在這裡，真是省去我的一大功夫」

斯德菲懷疑的看著他，用眼神催促他講重點，

「我調查了各地的守備狀態、換班時間以及各項弱點，本來我是希望趁虛而入，讓奴隸們自己產生意願逃跑，不過若有各位協助的話，能有更簡單的計畫」

「…」

斯德菲已有答案，不過他看向了艾絲，她那雙眼在黑暗中微微閃爍

「我不擅長思考，不過我的丈夫有告知我該怎麼做」

意識到她沒有拒絕的意思，沒更多的疑慮

「我身為翼人族長老，在此接受你的提議」

「非常感謝」

「我的話，我的丈夫先前有說過會盡可能的協助」

「是的，那次談話中他確實有這麼說過」

事情如此輕易的談妥了，沒經過太大的困難

這或許是因為男人看來起來無害，也或許是私德菲認為這與原本的想法沒有太多偏差，甚至變得更加簡單

這時男人像是想到什麼，看向小港都的方向

「剛好，那些平板車也來了」

「平板車?」

「我聽到遠方傳來了車輪滾動的聲音」

本來不理解的斯德菲瞬間理解那男人的意思

「…」

他沉默了一會

「你到底是誰?」

「阿，忘記自我介紹了，叫我『煽動家』就好」

對於這明顯不是本名的稱號，斯德菲放棄進一步的詢問

如果他真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那想必不會有人能從他嘴中得知

「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感謝兩位接受我的提議，就此告辭」

斯德菲在心中暗想，這種情況也在他的預想下吧

煽動家騎上馬匹，這時他的注意力才轉到牠身上，注意到這馬似乎不算太名貴的馬匹，從牧民那應該能輕易買來，但牠卻乖巧異常

呼吸、嘶鳴、馬蹄聲讓他感到奇怪，但又說不出所以然，畢竟他對馬也不是了解太多

如果是游牧民，或是人馬族在的話，多半能發現這種感覺的根源

只可惜他兩者皆非，所以只能無視那種違和感

煽動家輕踢了下馬身，牠便聽話的起步，接著慢慢加速直至徹底遠離

遠方也在這時傳來呼喚聲

「長老，他們來了!」

「我知道，我正過去」

斯德菲走到載著眾多屍體的平板車那，如同當時他所預估的有十二輛，雖然年紀已大，但眼力仍未衰退

車子不只是載著屍體，部分地方也理應被騰出用來儲放糧草和添了醋的水之類的，不過現在有將近一半被消耗了，顯得上面有些空

人族工人有十二名，路途中負責照顧馬匹和確認平板車是否有損壞，也負責修理

距離攻城結束已經過了三、四天，屍體上有蒼蠅到處飛來飛去，同時因為天氣問題，屍體已經散發出腐臭味

除了人族工人不得已得顧車外，那兩人不是飛在高處，就是距離車輛有大段距離

「長老，我聽艾爾金的命令回來了」

「大嫂，我也到了，有酒嗎?」

可能是因為回到家鄉，語氣有些隨和，不過要管住數量遠大於他們的人族，想必也不容易，所以沒人多說什麼

然後因為先前就保持段距離，所以車隊還未抵達他們那

「辛苦了，霍爾，你們先去休息，不過在這之前，先告訴我打得如何」

「大獲全勝，沒什麼損失就處理掉所有敵人，斯達伍德大人給語的支援避免的不少麻煩」

「這樣啊，非常好」

這時他才算徹底放心下來，雖說他本來就不認為會有族人死亡，畢竟他們能隨時抽離戰場，但總有意外

「不過我有點擔心年輕人，他們還好嗎?」

「有幾個人亂衝，在我離開後不知道現況如何」

「恩…」

長老沒說出昨天的那場戰鬥，霍爾不太可能沒注意到那個雷擊，不過他沒問出口

「你先去休息，我來指揮」

「長老，我沒關係，我認為我比較熟悉他們」

「恩…」

斯德菲從上而下的檢視他的樣子，確認他不是在勉強後，就單純的發出指示

「大部分的屍體埋入斯達伍德大人的根附近，若是樹根妨礙挖掘，能考慮將屍體拆成好幾塊，然後另一部分則是分給那位的子嗣」

「子嗣?」

「那位的種子所發芽出的樹苗，你去問你的姪女，我有讓她去確認過」

既然是同族人，那彼此間當然會有血緣關係，不過有時很濃，但有時卻跟陌生人差不了多少，而且往往錯綜複雜

「喔!她啊，我知道了」

在他打算飛回去時，長老又叫住他

「你跟那些人族較熟，幫我問問哪些作物不需要，或是只要少量泥土也能生長」

「好，我明白了」

說完後他就飛回人族工人那，那名狼耳族人也是與艾絲對話，不過雖說斯達伍德的事主要是翼人族在處理，但他還是也回到那

霍爾對他們講了下目標，還有等下該做的事

「不是吧，要運上去?」

「到底有什麼毛病啊!」

果不其然工人們開始哀號，跟屍體為伍的日子本以為到頭了，結果迎來的是下一個苦難

「我們已經付錢了，收了錢就給我乖乖勞動」

「啊啊啊!!!早知道就不要接這奇怪任務!!」

「我當時是有什麼病啊!!不該如此的!」

「閉嘴!途中都抱怨幾次了，現在還要繼續!?」

「你還敢說，當屍體在半夜突然發出聲音時，你不是直接飛走!」

「對啊!它們肚子脹著要命時，也是我們在旁邊確定沒事的!」

「好啊，不做也沒關係，你們就原地回去，我們也不攔你們」

「別說蠢話了!」

這樣的爭吵又持續了好陣子，最後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當然是以金錢作為代價

而且有空的狼耳族人也來幫忙把平板車給拖上去，所以實際上沒有花太多時間

雖說他們因為過於靈敏的嗅覺而必須輪流

「終於啊…」

「這應該是我要說的，好吧，你們可以休息陣子，等下還有工作要做」

「去你媽的」

接著又是一堆埋怨，時間也緩緩過去，這段期間霍爾去找了他的姪女

因為彼此血緣關係算近，平常也有一定聯繫，所以很快就猜出人在哪了

「我就知道妳在這」

「哥哥!」

眼前的是約十二歲的女孩，她正單獨一人，不知在玩什麼遊戲

他算了算時間，認為有時間跟她聊下天

「如何?我們不在時有發生什麼嗎?」

她則是搖搖頭，然後繼續看著地上的小草

霍爾苦笑了下，他這個姪女從以前就是這樣了，孤僻又遠離群體，不過對野生植物的認識有時卻能跟大人不分上下

「跟我說下妳被長老命令做的事」

她的頭抬了起來，那雙眼睛彷彿微微閃爍

「這裡」

接著便輕巧的張開翅膀，慢慢的飛了起來

霍爾跟著她後面，看著她指出所有的樹苗，有幾棵已經變成小樹

約有十幾棵，數量不少，霍爾認為將部分資源集中在最茁壯的那棵是最好的

因為還有些剩餘時間，所以他也陪著他那姪女玩了一會，時間就這麼過去

在下午時，霍爾將休息的工人叫了起來

「好了，繼續工作」

接著從地上爬起的過程中又伴隨著哀號聲，但還是乖乖拿起工具

霍爾將十二台平板車切成兩個區塊，九台和三台，他在兩者之間的土地上拿跟棍子畫了條線

「這部分埋入此處地中，然後剩下的則埋到那棵小樹下，注意別把根弄斷或弄傷了」

「「喔…」」

雖然沒什麼幹勁，但工人還是做了起來，彼此也交談著

「你說我們幹嘛這麼幹」

「誰知道，出錢的是大爺」

「為什麼我們不乖乖接重建城市的工作，那個價格也開的挺高的」

「不是因為他們錢給更多嗎?」

「確實」

「專心做事!」

「嘖，錢也不是他們付啊」

「是啊，不是那傭兵頭子嗎?出手挺大方的，還先給定金」

「話說我好像看過那人?在我的故鄉那有個名人就叫那個名字」

他們的言行舉止雖然粗魯，但感覺不出歧視，或許是因為東方那小港都是新興人口聚集地，來自四面八方的人群不一定都是清除派

也可能是因為最初雇人時就挑選過了，一路上過來彼此也混熟，至少能說熟悉彼此個性

隨著時間經過，屍體的數量也減少中，必要的支解髒了工人的手、衣服以及他們的眼睛，流出的腐血濕潤了土壤

再重複個幾百、幾千次，難保這片土地不會徹底被紅色染紅，再也褪不回去

直至傍晚，百具多屍體終於埋完，工人們也走到斯德菲安排族人準備好的水桶旁清洗身體，同時準備好的食物也被擺到餐桌上

一般來說翼人族會在安全的樹冠中居住，除非要狩獵或有其他事才會出去，不過為了讓人族能有地方吃飯，還是事先有所準備，畢竟帶來的食物也吃光了

將

夠高的木材接連擺在地上能成為餐桌，凳子也是這樣的形式

山上的森林早在數十年前那場導致帝國徹底瓦解的內戰被燒得幾乎一乾二淨，現在也只有生長快速的樹種有一定規模，稀疏而無法跟當年相比

活了許久的斯德菲對此還有印象，曾經綠意盎然的山丘變得牛山濯濯讓人不禁感嘆

不過在附近還是有座森林，有著豐富木材、果實、獵物，以及強大而危險的猛獸

給工人準備的食物大都是從那裏來，或是從幾乎未照顧的田中長出的作物

而以肉食為主也讓工人們非常興奮，他們大都沒什麼機會吃到肉

「好多肉!」

「甚至比慶典時還多」

「光是看到這個，來到這裡也是值得了」

他們非常感動的直接開始狼吞虎嚥，只留幾個人陪著他們，其他翼人族回到樹冠上

與此同時，斯德菲和霍爾也在旁邊商量著

「長老，他們的食量都很大，不可能長期供應這麼多的食物吧」

「只有今天是這樣，只要再把東北方的那些人族屍體運回來，就差不多了」

根據粗略估算，順利的話，只要運送一次就能運回大部分屍體

來回約需要兩天，沒出意外的話，若要再埋葬的話大約需要再一天

他們看著正大吃大喝著的人族，而翼人族則是在這時將防蟲用的液體，和由樹皮製成的布料拿了出來，他們得在外頭過夜

「我也問過他們了，有幾種作物沒有土壤也長得出來」

「很好，之後可以去弄些種子」

「霍爾!你不來吃嗎?」

就在這時，工人們在呼喚他，對此他看向長老，後者點了點頭，他也加入工人們的群體中

斯德菲看著這一切，想起比自己還早逝去的子孫

這只是準備，為了盡可能的支援自身的族人，讓他們能回到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