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
殺人魔的腳步聲遠去。
教室內安靜得不像剛才還在上演搏命情節。
菖蒲逃走後,百合知道還不能放鬆警戒,但身體很誠實,一個脫力直接躺在地板上,又度過一次危機。明明沒怎麼活動身體,但她覺得自己已經用完一生中跟別人打架的機會了。
發生了很多、真的發生了很多事。百合心想要是把今天的事說給昨日的自己聽,絕對會被一拳打飛,就是這麼荒唐。
百合如重獲新生一樣,讓氧氣通過氣管。
把手伸進口袋查看,幸好沒有被壓壞或折傷,門卡完好無損。
因為是用右手拿的,她順手直接放進另一邊口袋,好像有某種碰撞感。
「沒事吧?」
白詰走近。這是第幾次聽見她這麼問呢。
百合想不起來,看來自己真的被救了很多次,也差點死了很多次。
生存率是七成,如果每回遊戲都有三十人左右參加,那每回都會死去將近三分之一的玩家。更別說這回還出現了菖蒲那樣的殺人魔,天曉得目前還剩多少玩家,說不定只剩百合跟白詰存活。
一這麼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昨天還過著在街上選購新衣服的生活,今天就離死亡如此接近。
自己還活著,好不容易成功活了下來。
「......沒事」
她正在想『為什麼?』
為什麼白詰要救自己?
第四十回的老手玩家、白詰。本名不清楚。
在死亡遊戲裡,以救人為目標的怪人。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世界應該是更黑暗一點,充滿著欺瞞與詛咒的地方才對,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世間常說,人與人得互相幫助。百合知道那都是騙人的。
人與人不能過於靠近,離得遠遠的才能幸福。
人與人不能互相幫助,因為最後只會被背叛。
理應是這樣才對。
(都是這個人的錯,害我變得好奇怪)
眼眶深處有種睽違已久的熱意。
她掩飾的將手臂蓋在眼睛上,她把之前就想說的真心話說出口。
「......謝謝妳,救了我」
「啊勒,不說『本小姐』了嗎?」
「囉嗦耶妳」
她已然知曉,受到幫助是何等幸運。
◆
■某廢校廣場
──下次一定會殺了妳們。
等到下次機會來臨,菖蒲勢必要將兩人拆成棉花堆。
下次。對、下次。那麼『下次』是指什麼時候呢。
白詰認為會在今後的遊戲中,等到下次再見面,就是兩人分出勝負的時候。百合認為沒有下次了,她要退出業界,再也不跟這種遊戲扯上關係。
這是兩人認為的『下次』。
「呼、呼啊......」
下到一樓走廊,菖蒲喘著粗氣。
身上到處都是擦傷、輕傷、重傷,唯獨只缺致命傷。學生制服上有很多洞,胸口光是呼吸都會嫌痛。
從〈星空館〉過去的研究顯示,超能力與肉體狀態及精神狀態相關,菖蒲過度使用超能力已經對身體造成了惡劣影響,再繼續下去會自滅。她判斷至少需要半個鐘頭才能恢復到可以再次發動的狀態。
超能力。被刻意訛傳、誤稱為超能力的〈■■〉也有分等級。像白詰那樣,使用時不會洩漏能量,沒有多餘浪費,使用能力時會被優化到理想狀態的超能力,就是目前觀測到的最上級。
而菖蒲在使用時會出現過剩光──能量變換成光能──一部份能量被浪費掉則是次等。
至於能力方向性上,菖蒲在近距離的對人戰可說是近乎無敵,卻有使用時間等問題。如果用遊戲來比喻,就是需要冷卻時間。所以之前才不得不夾雜休息,花上數小時殺上四樓。
「再等半小時......呵、呵呵」
她的『下次』,是半小時後。
這遊戲有時間限制,雖然不知道是學校會被爆破還是有某種植入體內的毒藥,總之那兩人不可能不下來,而且為求安全應該會等到下課時間再下樓,半小時很足夠了。
等到身體狀態回復,又能使用超能力後,她要伏擊那兩人。回到一樓也是為了撿屍教師、補充武器。因為逃跑時被迫弄掉了所有武器。
菖蒲決定好了接下來的行動,但也並不是沒有疑問。
「那個女的......究竟是」
她不懂"現人神"教導〈生花〉生存術的理由。無法理解獅子為何要去教導兔子如何狩獵。去殺那名〈生花〉是正確的嗎?
不過既然"現人神"默許了菖蒲參加遊戲,就代表『菖蒲的所作所為盡在把握之中』,所以殺誰想必都不會出現問題。
對。既然"現人神"近乎全知全能,那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帶來麻煩才對,殺死白詰也是一樣。
畢竟,世界上哪有會因信徒的禱告而感到困擾的神明。
她對神明就是如此信賴。
「!?」
身體被舉了起來。
不是父母抱起嬰兒那樣溫柔的搬法。是從背後勾住脖子,直接抓起來的暴力行為。
若更仔細點的說明,手臂纏住了菖蒲纖細的咽喉,手肘直接框住下顎,並壓住頸動脈,然後左手壓住後腦勺。然後使勁勒緊。也就是裸絞、是格鬥技巧。
菖蒲立刻掙扎起來,但腳碰不到地面。看來背後的人身高比她還高出許多,對手用滿是肌肉的手臂壓制她。
不是教師,一樓配置的教師比樓上都還要多,但她都處理掉了。
那又是誰。
「你這副慘樣,也就是說白詰的身手沒有退步啊」
「──!?」
是山茶。是之前逃走的玩家。
與給人的印象不同,不仰賴天生的強大肉體,採取背後偷襲。
事實上那才是山茶的常用手段。趁獵物疲勞,身心欠佳,足夠大意時才放出磨利的獠牙,盡可能保持謹慎、盡可能使用策略,那才是山茶的生存術。是在過去的遊戲中敗給頂級玩家後習得的經驗。
「紫陽死了,不過以前的人情總是得還啊」
菖蒲瘋狂掙扎起來。
綜觀現實世界,只要腕力差距不大的場合,幾乎不可能逃離裸絞。菖蒲身受重傷,體格也不及山茶,這種狀態下掙脫的可能性近乎絕望。
從背後傳來的恐怖壓迫力,甚至讓她一時忘記自己會用超能力。
(對、對了『光』!......? 嗚、啊啊啊啊!!?)
剛要使用,便感到劇痛。那是胸口、腹部被刺傷,手腳被折斷都無法匹敵的痛楚,想要吐出來卻因脖子被絞住,反而吞了回去。肉體正在告知極限。世間雖然有『努力的話就能超越極限』這種好聽的話。但跨過這條線真的會死,神明給予的恩典是人類不配得到的恩賜,違反戒律的〈生花〉會受到什麼罰則,菖蒲自然了然於心。
超能力、亦或恩典,為了發動需要精神力、靈力、氣力、意志力。講法有很多,反正就是諸如此類需要補充的燃料,而現在不足。因為作為容器的肉體破破爛爛,魂魄若即若離。
(不要──)
即便如此,她仍要反抗。
秉持信仰、秉持衝動、秉持恩典。
她哪怕身處地獄,依舊氣若游絲地殘存了下來,區區死亡遊戲又算得了什麼。以前她不只一次想消失,但還是活著。雖是劣等品、雖是未能抵達〈超級■■〉的半吊子、雖是無法將恩典歸還給"現人神"的缺陷品,但還是像這樣艱難地生存了下來。
(不要──我還沒──)
而且,她還寡廉鮮恥地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因為〈星空館〉給了她活下去的意義。
充滿苦痛的世界即將變革。那一天的聖誕節,她終於盼到了"現人神"顯現,信仰象徵的存在得以被證明,而〈星空館〉的集大成就要由"現人神"親自實現。
新神的誕生指日可待,如果不親眼見證,她就無法得到回報,銀城菖蒲的生涯就毫無意義。
「你很纏人」
山茶把菖蒲重重撞向地面。好像聽見鼻樑折斷的聲音。從手臂掙脫後,她下意識大吸一口氣,期望用溫暖甜美的氧氣治癒肺部。
那份希望連同雙腳膝關節一起被粉碎了。
然後山茶又纏了上來,是裸絞、是格鬥技巧。是企圖吊死她的絞繩。
這下完了。下面是地板,上面是巨石一樣的肌肉女,是能逃到哪去。這個姿勢剩下還可以動的只剩右手......剛這麼想這隻手就被折斷了。被迫處於人體關節的活動極限姿勢,想破壞想必是輕而易舉。
菖蒲發出不成聲的悲鳴,這下壞得更徹底了,簡直就是整組壞光光。
想喊也喊不出來,想叫也叫不出來,想哭倒是能哭出來。
毀滅一點點向她逼近。
(......我不要、這樣)
臉色發紫,開始口吐白沫。變成比之前的百合都還要糟糕百倍的狀態。
腦細胞因缺氧狀態被點燃,菖蒲的生命劇烈燃燒。不、別說燃燒了,根本就是風中殘燭,再來只要蝴蝶拍動翅膀就會熄滅。
(......神明、大人)
受到的折磨與痛楚使菖蒲的腦中──
『──虛構:{閒話雜談的噪音}』
──產生了幻聽。
周圍景色為之一變。
夜色天幕被雪白花瓣掩蓋,柔和光芒如螢火蟲般紛飛,接連點綴周遭。連綿不絕的異色光彩蔓延開來,不斷申述附近一帶全是自己的畫布,要將其染上不屬於現實的色彩。
光是看著便難以呼吸,世界的『異常』如此濃厚,妄圖填滿一切事物。
花瓣紛飛的異世界,菖蒲即將被這份異常吞噬心靈。
(欸?)
菖蒲的知覺消失了,一切的痛楚都消失了,時間擬似被迫停止。
傷口的陣痛、肺部的劇痛、腦部的激痛都感覺不到。身後山茶的暴力及殺意也似有似無,活著的實感突然變得淡薄化。與之交換,對周圍的觀察能力變得異常清晰,形似靈魂出竅。
擰抹布似的,菖蒲誤以為自己的靈魂被擰出來了。直到看見這個世界的不純物,才理解現狀。
在這清一色的異常中、有個異類。
是的。有迥異的東西。
濡羽髮色、櫻花瞳色的少女。
(──"現人神"!?)
形如風景的一部份,〈星空館〉的"現人神"降臨於此,姿態宛如畫作般美麗。
然而,櫻色唇瓣細微抿動,提醒菖蒲這不是靜止畫面。
光芒從"現人神"身上擴散開來。
異於菖蒲那炫目的刺眼閃光,是帶有觸感的柔和光芒。
(啊啊、啊啊啊! 難道說,要向您的信徒伸出援手!? 禱告得以收進神明之眼?)
『──虛構:{顛簸迷途的觸及}』
那光芒正是菖蒲的希望。是她被親人捨棄,變成孤兒被〈星空館〉撿來,才重新拾得的信仰之光。心靈的顫抖使魂魄脫離的身體產生反應,肉身眼眶流下淚水。
於是、神明就──
星空■■就成為了她的『光』。
(祢正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會伸手拯救信徒的神明! 我的Messiah!! 啊、啊啊啊 ! 蒙主恩賜!!蒙主恩賜!!!)
花瓣爛漫的異世界被消去,又回到了原世界。
不小心脫離的意識跟著回到了身體內。
接著、她以肉身接受天意──
『──虛構:{沐浴生命的沒藥}』
(請救我們脫離兇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祢的,直到永──)
"啪唧"一聲、菖蒲的脖子被折斷了。
◇◆
銀髮玩家無力攤在地上,不再有一點呼吸。
「......這傢伙搞什麼?」
菖蒲死去了,開放性骨折使傷口佈滿【觀賞化】的白絮,用死狀悽慘形容正好。
但方才的抵抗卻讓山茶覺得不寒而栗。死前的掙扎也該有個限度,莫非是被惡魔上身,再慢一秒殺掉,她就會化身為驚悚怪物反攻過來也說不定。
無論如何,敵人已死,沒有理由繼續待著。
為了逃出遊戲,她背向不會說話的屍體,踏出腳步。
然後、山茶身後照來了『光』。
軍用手電筒、探照燈一樣刺眼且不愉快的光。
「呃!?」
沒辦法回頭,呼吸都不能的威壓之光。
銀城菖蒲持有的無名〈虛構〉。雖說遠不及"現人神"的持名〈虛構〉,但也不是凡人可以用肌肉對抗的東西。
在信仰的威光之下,一切異端皆不可造反。
她的〈虛構〉,不允許這種現實發生。
──菖蒲抬起了臉。
身體被另一種光芒包裹,傷口開始回復。
穿出皮膚、錯位的骨頭誤以為自己是拼圖,主動返回原有的位置。使菖蒲取回心跳、取回意識、取回力量。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重罪、是褻瀆、是侮辱。是對這世界上所有宗教信仰、所有科學常識潑泥水般的惡行。
那是虛構的事情。
那是絕對不會被原諒的事情。
在科學還未成長茁壯,仍由宗教支配人心的過去時代,那被如此稱呼。
──死者復活。
所有死在遊戲中的玩家,其力量都會被牡丹的〈虛構〉......{飢餓}吸收。
但唯獨這次,在牡丹吸收其力量前,造花先將其復活了。
身體被柔和的光芒包裹,被折斷的頸椎逐漸回位,光芒轉移到手腳及身軀的傷口上,卻又在中途熄滅。{沒藥}沒有完全發揮效果,傷口沒有完全痊癒,但菖蒲並不在意。
菖蒲復活了,用狀態萬全來形容正好。跟肉體的損傷程度毫無關聯,既然領受了天意,那她還需要奢求什麼呢。
撐起發出悲鳴的雙腳,將殺意投注給山茶。
沒有武器也沒有關係,她伸出獠牙,要在"現人神"交給她的燃料燒盡前做出了結。
人類只要擁有信仰心,無論遭受怎樣的挫折都能站起來。
即便是扭曲的信仰,這點也不會改變。
或許這對"現人神"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對菖蒲來說,卻是無以倫比的救贖。
她已然知曉,擁有信仰是何等幸福。
◆◇
下課時間,兩人一路走到一樓,沒天真到認為沒有威脅,邊警戒邊走。
才剛踏上廣場,白詰就停下了腳步。
「......山茶」
有著健美選手般的強壯胴體,身高將近一百八的女性成大字型倒在那,是三十一回常客,山茶的屍體。
望著屍體,百合皺起眉頭問:
「這是,那名殺人魔動的手嗎?」
「看樣子是的,她下樓後遇到山茶,兩人打了起來,結果山茶被殺了」
白詰仔細觀察屍體,傷口只有頸部一個部位,白絮從上而下一口氣延伸到制服裙子的位置。頸部被巨大刀具重傷或是用牙齒扯破頸動脈就會變成這樣。
百合感到很意外,因為沒有其他傷口。
「看起來沒有抵抗過的痕跡......她居然就這樣被殺了」
「沒法抵抗也不奇怪,畢竟對方能用超能力。白絮是從脖子直線向下延伸的對吧,一般人受到這種重傷都會倒下才對,這就代表山茶一直站著放任出血,一段時間後才倒下」
「......還要繼續超能力的話題啊」
「是真的啦!」
百合決定先不反駁。
「比起這個,玩家的屍體只能放著不管嗎?」
「只能期待營運方會好好被安葬她們了」
百合覺得有些難過。
紫陽、山茶。與這兩人的關係沒有說很好,但不久前還在一起說話的人就麼死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要難過等到通關遊戲再說吧」
「嗯......」
屍體之所以沒有被拆成一塊一塊,大概是跟山茶打完後,菖蒲已經沒有力氣毀屍了。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守住了尊嚴吧,百合這麼安慰自己。
同時她又覺得這種想法未免過於自大,把自己當什麼人了,要是沒白詰她也會是一具屍體。百合心中謙卑的部分對她自己這麼說。最後只好搖搖頭,把紫陽跟山茶的事情趕出腦內,決定不再去想。
話又說回來,白詰對她們丟下自己的事什麼都沒說,究竟是氣度過人,還是看人都死了不想追究呢。百合仍然不懂她在想什麼。
「?......這是?」
「怎麼了?」
地上有條白絮,斷斷續續地,不是一整條。白色棉花在灰色廣場上很顯眼,若不是被山茶的屍體奪去目光,百合肯定會先注意到。
白絮、被【觀賞化】改造的血液,留了這麼長一條。也就是說有人在地上爬行了很長一段距離。大概是毅力可佳的玩家身受重傷,試圖用爬的逃離。
至於是哪位玩家這麼有骨氣,兩人都想到了同一人,並提心吊膽朝校門前進。
校門同樣躺著幾名玩家,百合對自己開始看慣屍體的事實感到無奈。
仔細觀察校門口,被柵欄一樣很高的橫式金屬捲門封著,看起來鏽跡斑斑,出也出不去。
「好像不是那邊」
「欸?」
白詰看也不看校門,她指向旁邊,那是原本警備室的位置。
現在不是警備室了,變成了一面金屬牆,上頭裝著會在百貨公司看見的自動門,而自動門旁有著可以用來掃描的電子儀器,像是現代大廈的門口會裝的那種。
這種東西裝在這裡,很沒有學校的氣氛,大概是營運跟經費妥協的結果吧。
「......這是不是有點破壞場景」
「是啊」
白詰邊查看周圍邊回應。到這裡也沒有襲擊過來,也就是說殺人魔玩家已經先出去了。
雖然兩人不知道實際情況,但考量到被打成那樣的重傷,又跟山茶拚搏了一番,正常人都能推測出菖蒲沒有餘力再埋伏兩人了。
也就是說,這下真的安全了。
再來只要用口袋裡的門卡掃描儀器,那邊的門應該就會打開了。
白詰拿出門卡,沒有發生不小心遺失,或是在跟菖蒲的戰鬥中弄壞的情況。
百合有樣學樣,從口袋裡抽出可以救她脫離遊戲的通關鑰匙,她記得是放到右手邊去了,她把手伸進裙子右邊的口袋。
「啊」
因為指甲斷掉的關係,一時沒抓緊。
口袋裡掉出兩張門卡。
「欸」
「欸」
彼此互欸。
你看我、我看你。
「百合,你那張門卡是在哪找到的?」
「......就在本小姐的裙子口袋裡」
裙子口袋。就在營運準備的學生制服口袋內。
就在百合覺得有異樣的口袋深處,有第二張門卡。
百合跟菖蒲一樣,是初回參加。
可是百合在五樓、菖蒲在一樓開始。雖說五樓、一樓有利有弊,但就遊戲平衡性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那麼,在高處的百合會不會得到某種補償呢?
對,比如說身旁是四十回的常客白詰之類,比如一開始就持有通關道具之類,比如說把門卡放在口袋裡之類。
白詰的眼神漸漸從疑惑轉變為傻眼。
「妳啊......」
「有、有什麼關係呀!反正能通關就好,多一張又不會改變什麼!」
「要通關才發現口袋裡有門卡,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PON的玩家,營運應該也都傻眼──?」
話說到一半,白詰突然向百合身後望去。
「──抱歉,如果有多的,可以讓給我嗎?」
──有第三者說話了。
百合差點被嚇昏,看來是被菖蒲弄出了PTSD。
「還有玩家倖存嗎?」
「你、你誰!?」
站在身後的人,應該是人吧。個子小小的,制服這邊破那邊破,而且全身上下都是棉花,看不太清楚長相。不清楚脖子附近的棉花為何特別多,不過手腳都確實接在身上,應該是沒有大礙。經過菖蒲的大量屠殺後,沒想到還有其他玩家倖存。
她身上棉花的量,跟一個人體內的血液量差不多,所以不太可能是這個人受傷,不然早死了。百合心想,那些白絮應該是別人的,畢竟菖蒲拆的那麼過分,弄得到處都是。
把別人的血蓋在身上來裝死,這是個好方法。多虧某個殺人魔,偽裝用的棉花要多少有多少......不清楚事實的百合是這麼想的。
門卡給她一張也無妨,反正是多的。
「妳難道......不、算了」
「?」
白詰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中途就停了。
一人、兩人、三人。這樣一來,包含已經出去的菖蒲,通關玩家就有四名了。
「幸會,我是白詰,能請問妳的名字嗎?」
「抱歉嚇到你們,我是──」
◆◇
就這樣,共三十人參加的〈Abandoned School〉迎來落幕。
本回存活玩家、四人。
玩家名:百合 (本名:矢作戀百合)
玩家名:白詰 (本名:四葉命淡)
玩家名:菖蒲 (本名:銀城菖蒲)
玩家名:石榴 (本名:黑坂澄佳)
To be continued
菖蒲←拆的很起勁
石榴←裝死中
(NωO)<下一話細談石榴
○〈虛構〉
(NωO)<超能力的正式名稱
(NωO)<只有極少一部份人知道該正名
○〈超級虛構〉
{噪音}:幻術系超能力,模仿了下天之音
{觸及}:空間系超能力,為了延長{沒藥}的射程而使用
{沒藥}:回復系超能力,很方便
造花:「......菖蒲還有用處,稍微幫下手好了,可是完全痊癒也很麻煩,就治一半吧」
(NωO)<因為人在國外......只好遠距離回復
(NωO)<距離『Episode End』剩一話
(NωO)<造花登場
菖蒲:「──kami!!!」(發出魅上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