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疑惑

周日,下午时分。

在商店街的一角,一家质朴的小店安静坐落在那里,那是一家名为【七海甜品店】的店铺,时不时会有些许人推开门进店购买甜品,从透明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风景,有几个人坐在店内自带的桌子上,一边露出祥和的表情享用甜品,一边与玻璃柜台后站着的少女聊天。

那名少女有着如牛奶般白晢软嫩的肌肤,五官虽不完美,但与其他人相比显得出众,让人感到舒适的是她身上散发出的快乐与幸福的氛围,让整个店变得更加温暖与独特。

但店内却少了个人,昨天还能见到的那名三四十岁的温和店长,今天不知道到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少女,这是昨天还不可能见到的景色。

随着叮铃的门铃声响起,两名少女走入店内。

「真的在这里工作啊!」其中一位粉发少女用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看着收银员说道,而她的视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手上的游戏机,另一位少女则是环绕店内的环境嘟囔说:「……下次带集来好了。」

面对来到自己面前的两位少女,收银员露出笑容说:「啊,若和真昼,你们来了啊,欢迎光临,请慢慢挑选。」面对加入了感情的招呼语,两人点点头。

「我们来了,恋雨,总之,先来块蛋糕吧,我要这个。」

「啊……我要这个。」

「是在店内享用吗?」对名为恋雨的收银员,两人点点头表示「当然了」,对饮品的选择两人没有喝茶和咖啡,而是从冰柜里取出了酷冷的可乐与绿茶,对店内有冰箱这点两人都点了赞,之后恋雨把甜点装入一次性纸盘递给坐在桌子前的两人。

原本坐着喝茶,甜品早早吃完的客人看到新客人来了便识相地早早离开了。

这几位客人都是旧客,看到恋雨当收银员的时候还有点慌张地跟恋雨确认店主在哪里,恋雨跑到厨房后把店长叫出后他们才松口气,随后对恋雨的到来表示欢迎。

若选择的是切成小块的奶油草莓蛋糕,她一直都很喜欢吃草莓蛋糕,之前恶作剧把草莓当着她面吃掉的时候,她生气了整整一周,在那之后我就没敢对她的草莓动手了;而真昼选的是三枚原味甜甜圈,她自称甜品美食家,她有个习惯,到新店会点最朴素的甜品来判断这家店铺甜点师的档位。

对两眼放光嘴角上翘露出满意与惊喜目光的真昼,恋雨稍稍叹了口气,这是她对甜品非常满意时的表情,尽管不是自己做的,但恋雨内心中莫名地感到开心,可能是因为店长被自己的好朋友认同而感到高兴吧。

毕竟和真昼一起去了那么多家店,一边露出不爽表情一边吃完的真昼才是一般的样子,她说好吃的东西就是真的好吃,因此恋雨与若都认同她自称甜品美食家的行为。

「客人,本店的甜品怎么样呢?」面对恋雨面带自信笑容的询问,真昼用满足的表情回答:「这是家好店呢!」

语句很精简,但熟悉她的恋雨知道,这是非常高档次的赞赏,她内心不禁握了握拳头。

若则是若无其事地一边吃一边打游戏,从蛋糕的消失速度来看应该是很喜欢吧。

恋雨在心里握拳的时候,背后的门打开了,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店长从里面走出,看到了新客人稍稍瞪大眼睛。

「最近年轻人的潮流改变了吗?」

「……至少就学校里没有改变,她们是我的朋友。」对我说的话,他稍稍点头表示「原来如此」。

自从我担任了收银员后,店长就一直缩在厨房内,听说是在研发新的点心。

「你来了我就终于有空了。」店长在今天早上用释然的语气如此说道,然后意气风发地钻进了厨房,看来他比起看店更喜欢制作与研发甜点。

我不由自主盯了店长看了一会,结果在旁边感觉到了不爽的视线,移过头一看,若握在游戏机上的手已经停下来了,就那样稍稍睁大眼睛来回看着我与店长;而真昼则是用看孩子一般的表情看着我用感慨的语气说,「我们家的恋雨原来也有这种表情啊。」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莫名觉得不爽,于是我用怨气的表情盯着两人,她们才移开视线,但嘴还是不受控制地弯起来,之后再质问一下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了。

我把她们吃完的盘子和茶杯收起时,真昼好像意识过来什么,突然脱口:「难道这位先生就是甜点师吗?」

面对真昼的询问,店长坦然点点头,同时表情眉尾稍稍下降,撇成了八字形。

「客人不满意吗?」

「不不不,不如说我很满意!店长您的手艺可是与【J&A】一样精湛啊!」

面对真昼有些失控的赞美与讨论,店长都一一点点头表示确认与回应,不过对自己被抬得那么高则表示有些害羞和过奖。

他害羞的时候会稍稍移开视线,同时手会不由自主地搔搔鬓角,有点可爱,盯了一会店长的模样,又感受到了来自她们两人的视线,若把头埋在桌子上,一边用手稍稍捶打桌子一边说着:「啊啊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而真昼则是站在若的一旁,把双手搭在若的肩上,「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她们这是在上演什么舞台剧吗。

我用无言表情看着她们的互动时,店长也像是觉得很有趣一般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着,过了几秒,真昼忽然抬起头,露出正色的表情直直盯着店长的脸,问出了我也很好奇的问题。

「那个,店长,您几岁?」

「三十五岁。」

嗯,三十五岁啊,相差二十岁吗……

感觉有点困难,但到底哪里困难了呢?

「那店长结婚了吗?」

「噗咳……突然问这么隐私的话题干什么啦!真昼!」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我的内心莫名焦躁,不禁对真昼开口,对我有些生气的发言,真昼像是看孩子一样看着我,真是让人不爽,店长对真昼的唐突发言,用有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不,还没有。」

听到这句话,我全身忽然放松,真昼听了回应后来回看看我们两人,然后点点头。

「抱歉,只是好奇而已,毕竟开了店,生意应该也不错,还以为结婚了呢。」

「经常有人这么说。」店长用自嘲的语气如此说道,他的眼神在说这句话的瞬间变得浑浊,盯着不知何处稍稍想了一会,之后便立刻恢复到以往的样子突然说道,「对了,我尝试了新的点心,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吗?」

「店长的新点心吗!务必让我试试!」对店长的发言,真昼是最开心的,而若则是稍稍摸摸肚子嘟囔着:「我就算了」若不怎么运动,最近肚子稍稍堆起肉,她前几天刚说要减肥,今天就美滋滋吃了草莓蛋糕,可能内心中萌生了罪恶感吧。

在我也说了想要试试后,店长苦笑般一边说:「你的份留好了。」一边从厨房里取出两份,那是一个椭圆形的,边缘有着脆皮,中央填入温和蛋液烤得微焦的蛋挞。

「……这股香气!」真昼直直盯着蛋挞,用手托住稍稍拉扯银色锡纸,随后一口咬下,她的表情一瞬间发光,随后露出幸福表情,几口吃完后,她感受了一会余韵,随后用认真的表情看着店长。

「店长,这个可以拿出来卖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来了新的店员,有更多时间可以做甜点了。」

「请务必这么做!我们家恋雨工作很努力的!」

「不用你说。」

他们自顾自聊了许久,之后真昼突然反应过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稍稍睁大眼睛,随后拉着若一起回去了,之后又工作了一会,稍稍用布擦了擦桌子扫了扫地,我抬头扫了眼周围,窗外满是夕阳光辉,光透过玻璃射入店内。

又过了一会,店长便告诉我可以下班了,我打开手机一看,时间锁定在了四点四十五分,而我早上是十点才来上班的。

「晚上要怎么办?」听到我的发言,店长看了看我,稍稍睁大眼睛。

「再过一会店就要关门了,周末晚上是不开店的。」

「原来如此。」

把围裙脱下,我站在门前,而店长也脱下厨师服,穿上了昨天那身显旧的衬衫。

「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之后也要继续保持。」

「是!」

听到这句话,我觉得自己因为今天工作而攒下的疲劳一下子就释然了,之后店长想到了什么,用有打算的表情看着我:「怎么样,今天我请客,去哪里吃一趟吧?」

「……抱歉,今天家里已经预定好餐厅了,下次再说吧。」

「是吗,那就保留到之后吧。」店长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点点头。

之后我们走出店铺,店长用钥匙把门锁起,我们并肩一起走了一段路。

不可思议,明明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前天,但今天我已经在他的店里工作了,我并不后悔。

心中的这股颤动我不知道是什么事物,这不同于心跳,是不同的感觉。

但我并不排斥这种感觉,我觉得很舒服。

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在他身边多待一会,想要跟他走得更近。

但看着他,我觉得我们之间距离很远且道路无比崎岖,其中还有许多高高的墙壁把他与我隔开,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有些焦躁,悄悄叹气摇摇头后,我把视线从店长身上移开。

夕阳的光芒照射在我们身上,路上许多人露出悠闲表情三五成团向着各自的目的地前去,到了一个分叉口,店长跟我分开,他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悄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后,便朝着自己的家中前去。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今天工作怎么样?」父亲坐在沙发上悠悠喝着啤酒,沙发前的电视画面不断闪动,应该是在看足球比赛的录播吧,父亲虽然没什么爱好,但最喜欢的就是看比赛,面对父亲关心的询问,我坦然把感想说出。

「挺轻松的。」

「店长怎么说?」

「说我做得不错。」

「不愧是我和她的女儿,之后也要加油啊,但零花钱缺了其实可以和我说的。」

「我并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对了,积攒工作经验!」

「……原来如此,各种方面加油吧。」

父亲看着我的脸,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想说什么但叹了口气转过头继续看电视去了,而在旁边摸着毛毛的母亲托着脸,眼睛闪亮亮地看着我,但也一言未发。

到底怎么了呢,不只是若和真昼的举动很奇怪,连父母的反应也很奇怪,到底怎么了,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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