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衡陽郡打算先發制人、來個迅雷不及掩耳的總攻擊,但是整備頓軍備是需要時間的,還要縝密的安排計畫跟可能會發生的事,而且即使計畫都規畫完畢,等到開戰之時又會發生預想之外的各種突發狀況,因此不太可能說打就打,再怎麼迅速也要數天的準備時間。


所以這幾天的準備時間,除了整軍待發外,就是彼此切磋武藝、交換心得,搞得宗繼武每天都被軍官和武人纏上,不大戰個幾百回合誓不罷休,每天都累得要死。


不過也不是只有疲累,收獲也不少,像是相互交流了些武藝、互相偷學了點武技,以及最重要的增加與他派流交手的經驗,在往後必能派上用場。


受到那天比試大會的刺激,威爾與葉婷筠也奮發圖強起來,拼命的鍛鍊自己;威爾的鍛鍊是獨自一人揮劍,讓在一旁大叔們看不下去(念作想要惡整)。


「威爾小老弟,單獨一人亂揮劍,是沒有辦法有所長進的唷。(邪笑)」


「所以咧,我們這些過來人跟前輩,決定要好好幫你鍛鍊一番。(壞笑)」


「你要心懷感激地全部接受下哦~~~~~(獰笑)」


「不要───!!!」


威爾之所以單獨一人揮劍練習,是因為應龍水脈跟清泉郡的教訓-與超越自己太多的高手跟超人一起鍛鍊,是自找苦吃!其中也有拉不下臉找宗繼武一同對練的理由。


結果就是被喜歡多管閒事的大叔們,好心好意(念作惡意十足)抓去用心的鍛鍊一番,過程什麼的就省略不說了。


葉婷筠則是很勤快地找能指導自己的人對練,一開始她找的對象是雍廷岳,很快又改找回宗繼武,其他的大叔們見到,都帶著邪邪的笑容,識趣的告辭。


對練個幾次後,就問為何不去找同門的雍廷岳。


「比起我,找雍廷岳更能精進雲水門的劍法吧?」


「這…這點我也明白,可是……可是沒有臉面……去面對雍師叔………」


「所以就有臉面對我?」


「呃…呃……那個……不是……呃………」


兩三下就被弄得詞窮的葉婷筠,臉頰跟耳朵整個都紅了起來,而且還聽到不遠的暗處傳來"嘖!在搞啥鬼啊!這豎子!"跟"把歲月都奉獻給武術,所以失去了追求姑娘的能力,真是可悲可嘆啊"的多餘解說。


「……如果真的想要向雍廷岳請教的話,可以試著幫妳問問看。」


「那……就……就有勞您了………」


然後不遠的暗處立刻傳來"這個豬頭三!為什麼要浪費這麼好的機會啦!"、"趁現在一對一指導,不就能快速增加好感嗎?",以及"唉,沒救了沒救了,這就是將青春奉獻給武術的代價啊"的多餘評論。


『……可以的話,真想把那些躲起來的傢伙痛打一頓。』


之後,宗繼武帶著葉婷筠去找雍廷岳,很快就找到他獨自一人坐在碼頭垂釣,身旁還沒有他最喜歡的酒。


「……還真是稀奇啊,跟雲水門有深仇大恨的仇人,帶著雲水門的門人,來找這個被雲水門破門又戴綠帽,欲除之而後快的不肖子弟,有何貴幹?」


雍廷岳的語氣全都是刺,讓葉婷筠不知該如何開口,而且臉頰跟耳朵變得更紅了。


「這個雲水門的女弟子,希望被破門的師叔能夠指點一二,增進自身的武藝好前去把朋友救回來。」


宗繼武替葉婷筠說明來意,言詞之中毫無掩飾。


「……容我拒絕,一是被破門又沉溺於財氣酒色的師叔,沒有什麼東西能指導後進,二是功夫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是名師高手指導,想要收到成效至少也要三個月到半年的時光,現在能等那麼久嗎?」


「不能………」葉婷筠很老實地回答,頭低到不能再低了。


「有這自知之明就好,妳就………」


雍廷岳話還沒說完,宗繼武突然拔刀刺向雍廷岳!雍廷岳立刻用手上的釣竿撥開突刺,轉身同時站起來,用釣竿抵擋宗繼武不斷揮砍過來的攻勢!


宗繼武的揮刀速度,比與自己對練的時候更快、更狠、更猛!雍廷岳揮動釣竿的動作雖慢,但次次都能將快狠猛的刀路格擋、撥開,甚至將猛烈的刀路化解掉。


而且釣竿不是主動去格擋、撥開、化解,是等待對方過來,接著一一化解,就像河中的大石頭般,等待著流水、河中的生物,跟漂流物過來,自然而然地繞開、順勢而流,猶如完美的黃金圓迴轉、平靜的流水之勢。


宗繼武最後的刀路-筆直的突刺,被雍廷岳的釣竿化解掉後,便把刀收回鞘中,不再攻擊。


「……你這渾小子,竟然用這等不入流的方式偷招。」


在鎮海郡的時候,雍廷岳揮個幾劍就汗如雨下、上氣不接下氣,現在則是一口氣都沒喘、一滴汗都沒流,足見這段時間有下足功夫苦練,把過去的實力練回來。


「與人交手,除了增加經驗跟對戰手感,另一個要點就是偷學招式跟技巧,這是任何習武之人都明白的事吧?至於能領略多少,就看個人悟性了。」


說得這麼明白,葉婷筠現在才恍然大悟!


「哼,看來王師兄教妳們的,全都是他喜歡的詩書琴棋,雖然教這些陶冶性情的東西也沒什麼不好,可是再怎麼說,至少也要把最基礎的流水劍法練熟,熟練後也能像剛才那樣,防禦化解各種攻擊,對妳跟對其他人都有好處。」


「謝…謝謝師叔!」向雍廷岳道謝後,葉婷筠跟著一起離開。


看著兩個年輕人遠去,雍廷岳才大口大口的喘氣,調息完後忍不住抱怨:「唉,我在幹什麼啊我……明明知道會來偷招這套,幹嘛還順著他們的意啊………」


才說完,幾個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從水中浮出來!


「哎呀,沒想到老雍是個傲嬌!」


「還是個很稱職的月老呢!」


「不過男人傲嬌可是一點都不萌的唷。」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這些傢伙!什麼時候躲在這裡的?」


「只是想抓幾條大魚,讓今天晚上的菜色豐盛點兒,沒想到看到這麼好看的戲碼。」


「不過老雍啊,想要指導後輩就老實一點嘛,幹嘛要擺出一副傲嬌樣咧?」


「才…才不是這樣子!是那個渾小子拔刀相向,我才出手保護自己,絕對沒有故意被偷招的意思!」


「……呼呼呼呼,弟兄們,對於這個嘴硬的傲嬌,咱們應該採取什麼行動,讓他敞開心胸、面對真誠的自己呢?」


「「「拖下水!阿魯巴───!!!」」」


「你…你們這些傢伙,認真的嗎?」


不等水面上那幾個傢伙回答,雍廷岳立刻轉身就跑!不過他還是慢了一步。


「哎呀,就這樣跑掉多可惜哪,這個水下阿魯巴可是咱們混江堂的名產喔!外人可是享受不到的!(抓到雍廷岳的左腳踝)」


「對呀對呀,不要那麼見外嘛。(抓到雍廷岳的右腳踝)」


「不用了!謝謝!好意心領了!小弟我很見外的,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被拖下水)」


在另外一邊的衡州大酒樓(難民營),海蒂忙得不可開交,每天都過著打掃煮飯、縫洗衣物、照顧屁孩,過著跟在故鄉時沒兩樣的日子。


入睡後到隔天睜開眼睛時,會仍身處在故鄉的錯覺,尤其是………


「海.蒂.姐.姐,來玩吧~~~~~(用樹枝插著不可狀名之穢物,拿著噁心感十足的蟲子,帶著惡意的笑容衝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過來───!!!(梨花帶淚的使勁兒拔腿狂跑)」


「你們這些猴死囝仔!不包忙幹活在這裡搗啥子鬼蛋啊啊啊啊啊啊───!!!(進入到河東獅吼第二階狀態的凶暴老媽軍團)」


「出現了!母夜叉出現了!大家快逃啊────!!!(立刻鳥獸散)」


「說自己的娘是母夜叉是嫌日子過得太爽了還是皮在癢啊───!!!(凶暴老媽軍團進入到河東獅吼第三階狀態)」


……像這樣的場面,每天大概會發生個四五次左右,若不是周遭的景色不同,真的會有仍身在故鄉的錯覺。


看著每天忙裡忙外的海蒂與葉婷筠,尹芷芸不禁羨慕起來。


因為她……每天就坐在同一個地方,看著大家忙進忙出,而且也沒有向她搭話,或是指派工作給她,讓尹芷芸覺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沒有人向尹芷芸搭話或指派工作給她,原因是她的世族千金氣場實在太強大了!即使現在穿的衣裳是尋常百姓等級,也足以讓一般的升斗小民不敢隨意靠近、不敢隨便向其隨意搭話,更不敢指派工作給這位世族千金,而且衡陽郡沒有人知道,尹芷芸的真實身分是北方齊國睢陽尹氏的嫡長女。


世族千金也不是只坐在那邊不主動出擊,她也試著主動向衡陽郡的居民打招呼、詢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得到的都是……誠惶誠恐、不要找我,跟謝謝再見永不聯絡、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


在尹家的時候,尹芷芸都是養在深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平第一次踏出門就是被追殺逃命的時候;即使是跟外界接觸的糾驗進趨於零,尹芷芸也很清楚,衡陽郡的百姓對自己的態度很奇怪!


「所以艾梅姐姐,為什麼大家對妾身的態度是這樣?」


尹芷芸找的詢問對象,是大家也用同樣態度對待的艾梅.克拉維爾。


「欸?不就是元馨的貴族千金氛圍太強,強到讓尋常百姓受不了,所以才避之唯恐不及嗎?」


「……請不要尋妾身開心。」


艾梅說出了正確答案,尹芷芸不能接受,而且要說貴族千金氛圍的話,眼前的這位冷若冰霜、白髮白膚又藍眼睛的美人,更強烈啊!些許還包括了點非人的成分。


即使現在一副慵懶的模樣,也不影響那個更上一層樓的貴族千金氛圍。


「那,妳與婷筠妹妹她們一起行動的時候,最初她們對你的態度如何?」


「……和現在衡陽郡的大家差不多。」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是一下子就能拉近的,而且妳做得了粗活兒,還有會做那些家務雜事嗎?」


「不會………」


「話說回來,這個地方有個被放置很久的琴,有空的話就去彈一彈吧。」


「妾身明白了。」


接受艾梅的建議,尹芷芸天天都去衡州大酒樓放置古琴的地方彈奏,一開始沒什麼人,之後人慢慢聚集,或是工作報一半的時候刻意停下腳步,聆聽著尹芷芸的演奏。


雖然還是誠惶誠恐、不要找我的態度,可是跟一開始相比,那層隔閡已經慢慢消失了。


不過,熊屁孩們每天拿著插上不可名狀之穢物的樹枝跟噁心感十足的蟲子,興高采烈地追逐哭哭啼啼的海蒂,這齣戲碼依舊天天上演。


「海.蒂.姐.姐,今天也來玩吧~~~~~」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都沒人來救救人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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